到了太太的院裏,太太正在念佛。我也沒有打擾,隻在旁邊坐著,等太太念完經後,我才給太太行禮。
太太將我扶起,拉著我坐了下來。可我哪有心思坐,隻想著去看林妹妹到底是怎麼個模樣,是不是和我想得一樣。
母親沒有馬上放我過去,而是拉著我對我說道:“你林妹妹已經進府了,我有幾句話要特意囑咐你。”
我根本就不想聽,還能是什麼話,無非是讓我不要去招惹林妹妹罷了。但我也知如果我敢就這樣說出來,那麼母親肯定會更恨林妹妹的。我不想讓母親為難她,隻得老實的呆在太太身邊。
太太很滿意我如此做法,細細囑咐道:“今兒早上,你林妹妹就進府了,隻是我瞧著她卻有些身子弱,隻怕平日裏還要調理著身子,你也少去打擾她,省得她累著。”
我忙答道:“太太吩咐的我記下就是了。”太太到底怕老太太那邊等著焦心,便打發我過去了。
我沒有馬上去老太太的屋裏,還是先回到自己房裏,讓襲人替我換了件衣服,編了平日在家時的辮子,襲人隻是不解勸道:“今兒林姑娘來了,二爺等見了林姑娘後,再換衣服不好嗎?”
我不答應執意讓襲人替我拿衣服,襲人見勸不動我,也隻得按我的要求替我換了衣服,這才來到老太太這邊。和林妹妹見了禮後。
老太太一見我是家常模樣便笑我道:“還沒有見外客就寬了外衣了。”我聽出老太太的話中絲毫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便笑回道:“我看林妹妹有眼熟,竟像是以前見過一般。”
老太太嗔怪道:“又欠你老子捶你。”我忙說道:“就當是遠別重逢豈不更好?”林妹妹望著我,雖帶著笑容,可是我也能感覺出林妹妹的笑容中有的隻是客套。
我隻得問道:“林妹妹的名字是哪兩個字?”林妹妹隻輕輕說道:“黛玉。”我隻疑惑這字如何寫。林妹妹看出我的疑問,伸出自己的手寫了起來,我忍不住拉過林妹妹的手,想仔細看。可沒想到我剛碰著林妹妹的手,林妹妹猛然縮回。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看向林妹妹,瞧她生氣了沒有,但很可惜的是,我沒有瞧出她任何表情,我知道她是誤會我了。但我又不能說出來,到是三妹妹怕我尷尬,隻得替我打起了圓場。
這時,林妹妹才有了些笑容。我不敢再冒昧地問別的,隻揀的無關的問著:“妹妹可曾讀書?”隻聽林妹妹小聲答道:“隻念過幾年書些須認得幾個字。”
老太太閉著眼聽著我們說話,我又接著問道:“妹妹可有字?”林妹妹輕輕搖搖頭。三妹妹這時搭話問我是不是想替林妹妹取表字。
其實我心裏早已有了,那就是顰顰二字,可我不能說出來,隻得說三妹妹頑皮。可從三妹妹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一抹放心的神色。
我知道三妹妹是怕我做的太多,惹太太對林妹妹更有意見。而我也終於從林妹妹的眼中看到那笑意,我放心了知道林妹妹不會排斥我。
老太太到底擔心林妹妹太累了,便說太晚了讓我們都回去休息吧。可是我想著太太對林妹妹的態度,竟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妹妹住在哪裏。
老太太便說和她一起住,我更加確信太太真沒給林妹妹安排房子。我有些羞愧了,沒想到太太竟做到了明麵上,更沒想到鳳姐姐怕太太到如此地步,真沒有收拾出來房子。
這若是讓林姑父知道了,隻怕也會心疼林妹妹的。頭一次我對太太產生了一絲怨恨。
林妹妹在家裏住下了,是和老太太在一起,每日裏我都借著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找林妹妹玩。
太太有時就是知道,也不能不讓我去給老太太請安,我想太太現在應該是後悔沒有讓鳳姐姐給林妹妹安排屋子了吧。
日子也很快過去了,我和林妹妹在一起總是覺得很快樂,林妹妹從不勸我去讀書,她隻說若讀書也要讓人勸的話,還不如不讀。
可是我卻知道,林妹妹的見識要遠遠比我多,不自主的我慢慢開始愛看書了,有時聽林妹妹說她在家時看的書時,我總想也看看那本書,以後若是和林妹妹說話不至於什麼都不懂。
襲人早就是太太的人了,她知道太太的心思,每次我回到屋裏時,襲人總或多或少的問我是不是和林妹妹在一起。
我不想回答,可是襲人畢竟也伺候我這麼長時間,哪裏不了解我,見我不回答,也不著惱,隻溫柔地勸我平日裏多讀點書,省得老爺生氣。不知為何,她們總愛拿父親來嚇唬我。
我聽襲人這樣說,就算是想看書這時也失了興趣。將衣服換好,便躺到床上隻裝做休息。襲人見我想休息也不好再說下去,隻拿了被子給我蓋上後,輕輕歎了口氣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