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更震驚的是布歸農,龍鱗古樹破土的刹那,他眼中也露出炙熱的神采。
想他半生心血,總算沒有白費。早料到這小子天生木靈,卻沒想到他竟能與龍血完美契合,乃至催生龍木。
就在眾人驚詫駭然的時候,古樹漸次開出潔白的花朵,頭頂碧綠的樹冠霎時間一片雪白,芳香四溢。等開到極致的時候,滿樹銀花轉眼又凋謝飄零,樹葉也迅速泛黃凋落。
江離伸出手掌,一片花瓣落在她掌心,瞬間化作冰水,滲入皮膚。
人說花開一季草木一秋,這棵樹竟然在眨眼之間完成了一個枯榮的輪回。又像是漫長的時光被凝聚在一個彈指,瞬間就亮盡了一世的繁華。
龍鱗古樹轉眼枯老,枝幹也開始萎縮。天光突然暗了下去,厚重的烏雲從天地交接的地方湧了上來。所有人都像是在坐井觀天,那井口卻在迅速縮小,轉眼就被烏雲完全遮蓋。
烏雲越積越厚,其中更有電光閃耀,雷鳴滾滾。忽而又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著,以龍鱗古樹為中心,急速塌陷。在江離眼裏,就像那藥池中的龍血一樣,形成巨大的漩渦。滿天烏雲都向那漩渦彙聚,在中心提煉出比夜色更濃鬱的墨。
墨色越煉越深,蒼天也仿佛承受不起。
轟隆一聲巨響,漩渦中央,一道耀眼的閃電當頭劈下,形若銀龍。電光照亮了天穹,不能逼視。
就在眾人被迫眨眼的刹那,那閃電突然撕裂分離,化為五道電芒,又在一瞬間合而為一,轟隆一聲,擊中樹冠頂端。
龍鱗古樹受五雷轟頂,枯枝樹幹頓時燃起熊熊烈火,轉眼化為灰燼。
龍鱗古樹榮枯一瞬,從那衝天的火光之中,走出一個衣發飛揚的少年。
“哥哥!”
江離跌坐在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怎能忘懷。守護在他身邊的那些日日夜夜,她無時無刻不在愧疚後悔。為什麼要許下那個承諾,為什麼總是如此任性。如果不是因為她,哥哥就不會遍體鱗傷。如果他可以醒來,她寧願拿自己的命來交換。
“來者何人?”冰錐莫名的恐慌,那人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踏在他心裏。龍鱗古樹雖然消失了,那份無法抗拒的力場卻愈演愈烈。仿佛是屬於天神的力量,讓他抬不起頭來。
“站住,再往前走,本座可就不客氣了!”
那人置若未聞,冰錐惱羞成怒。他抬腳一跺,鋒利的冰劍一根根破土而出,刷刷刷蔓延到江釋腳底。地麵瞬間石化,形成三步方圓的石台。冰劍到了石台周圍,再無法前進。
“自不量力,本座就陪你玩玩!”冰錐冷哼一聲,周遭蕩起漫天寒氣,寒氣又化為五根冰箭,彎弓射出。
江釋衣袍股起,流風自動,旋轉飛升,轉眼結成一圈封閉的風牆,恰好將石台圍在中央。風牆迅速旋轉,初時還很慢,等冰箭馳來已經快如旋風。冰箭釘在風牆上,再無寸進。
江釋一步步走出火光,冰錐這才看清他麵相,不禁冷笑道:“我道是誰,乳臭未幹,也敢在本座麵前裝神弄鬼。”
他大手一揮,漫天寒氣彙聚下來,像是凝麻花一樣,凝出一根手臂粗細的龍槍。龍槍成型的刹那,江離隻覺心神巨震,強大的力場瞬間摧毀了身後竹屋,風牆也像是被寒氣凍結了,怦然破碎。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交出那個孩子,顧念你年幼無知,本座可以網開一麵,饒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