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禽記-第9章絆惹東風催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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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副司令太太很了解的樣子，“但是，老虎還有打盹兒的時候呢，我就鬥膽，借小白老板今兒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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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個地步，羽飛已是難以應對，正在沉思不語的時候，那房門一開，又進來一位女子，副司令太太“喲”了一聲：“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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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冷一進門，便覺氣氛不對，心思一轉，已明白了□□分，微微地笑著，看著副司令太太說：“你可別讓小白老板為難了，人家先是答應了我，今兒晚上去我那裏玩牌，您這麼一來，倒讓他怎麼和您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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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呢？”副司令太太釋然地道，“原來是徐小姐！不妨事，下回，我再請小白老板上我那兒喝幾杯！”一邊說，一邊笑盈盈地瞧看羽飛，“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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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飛勉強笑了笑：“一定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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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就這麼定了。”副司令太太說著，便輕鬆地旋轉身，開了門下樓去了。

茗冷這才向羽飛道：“下一出

最累人，小白老板一定乏了，還是回去休息休息，下周三，您要有空，不妨上我那裏一趟，我請您一樣好東西！”茗冷想了想，又補充道：“很有講究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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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茗冷所說的“我那裏”，並不是總統府，而是京郊一幢自己的法式別墅樓，建在野草閑花的向陽小坡上，除一徑延邐至山頂的公路，兩旁撲拙自然，毫無潤飾，登台遠眺，可見昆明湖並紫禁城的遠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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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冷偎在那花框的窗口，向外遙遙地看著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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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飛一直站在窗口，向北麵看那香山紅葉。時令入秋，正是楓林盡染之時，香山在霧藹斜陽之中，就如暗紅的晚霞，拋開在那蒼莽的山野溝壑，更有那不盡的歸雁，遠成漆黑的小點，忽悠忽悠地向那最紅最紅的深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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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日日對此美景，無怪乎愛在山水之間。”羽飛看著那漸漸淡去的夕陽，說道：“窗如畫框，實在無須懸圖為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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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小樓，取的是外，不是內。”茗冷折轉了身，一麵向屋裏走，一麵說：“小白老板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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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西式客廳，越回廊，又是一間極其敞亮的中式大廳，雕梁畫棟，精品古玩陳設其中，整套的楠木金絲家俱安放得疏落成趣，正中一張巨大的八仙桌，桌麵是琳琅滿目的一席佳肴。

“小白老板，請入席。”茗冷將手一引，自己走到相對的一麵，“請小白老板看看，我這一席，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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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飛雖僅十八歲，卻見識頗豐，當時一看，見有菊花羹，菊花魚丸，菊花肉，菊花春卷一應，便說：“這是廣東中山縣小杭鎮的菊花宴。” 。17d6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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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冷的眉心一跳，莞而笑道：“不錯，還是小白老板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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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羽飛落坐之後，茗冷才坐下，以折扇點著桌子中央的幾盤菜說：“這是廣東的菊花鱸魚。等一會，還要上菊花火鍋，不知小白老板是要天津味的，還是上海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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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菊花火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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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極了！我也是這個意思。”茗冷怡然地道：“我這菊花宴全席，免了菊花炒蛋，菊花炒雞片，和油炸菊葉，那幾樣太常見了。我聽說白居易和陸遊，喜歡用菊花粥和一種白菊粥，看來，這菊花入饌，自古有之，最早，是在春秋的時候嗎？” 。d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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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飛略想了一想：“是在春秋。那

裏說‘春日遲遲，采蘩祁祁’說的就是采菊食菊。”

“蘩？蘩是家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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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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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再往後來呢？”茗冷專心地在聽。。e0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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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就是屈原。有‘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說法，宋代的林洪，在

裏，寫有菊花菜的烹調之法，清時的顧仲在

裏也載有菊花菜譜，過去宮裏的菊花火鍋，還屬晚代菜係，從前的是菊花龍風骨和素心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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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冷聽得入神，不住點頭，昂起下巴，吸了一口氣，才說：“我想和小白老板交個朋友，不知小白老板可願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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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