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時刻,而危機在爆發之前,也往往給人一種風平浪靜的假象。
元協在一眾文物將官的團團護衛至下,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泰山精心設計的埋伏圈中,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元協沒有察覺,趙虎和張龍卻憑借著在戰場上廝殺的直覺,預感到了危機的降臨,握緊武器跟在元協的身邊,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他。
當大軍繼續向前走了數十步之後,道路兩旁的山上忽然冒出了數不清的益州軍,他們的手中都拿著強弓,利箭,也已經搭在弦上,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拉弦聲中,數以五萬計的箭矢,在同一時間對準了正在行軍中的元協所部。
益州將孟達的身形顯露出來,向元協等人高聲喝問:“哪裏來的山匪?不知道這裏是漢中王的守地嗎?將士們聽令,放箭射殺,一個不留!”孟達遵循著泰山的指示,故意把元協這位堂堂的天子,說成了是山匪。因為誰也想不到元協會悄無聲息的進兵漢中,在此之前元協也沒有發布詔書,說要到漢中來,這樣一來就給了泰山這樣一個機會,來一個魚目混珠,把元協當做山匪來對待了。五萬多名益州軍更是沒有見過元協,怎麼會知道他就是當今的天子呢?即便知道,這些一向排外意識極強的益州軍,十有八九也會聽從泰山的命令,根本不去管什麼天子不天子的,畢竟現在泰山是漢中王,是他們的主公,是益州東西兩川的直接掌控者。在益州這塊地盤上,泰山的話,可要比元協管用多了。
在孟達的命令之下,五萬多名益州軍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鬆開了手中的弓弦。漫天的箭雨向著元協等人的頭頂落了下去。
趙虎和張龍早就趕到事情不對勁了,見到這一幕,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泰山早就準備好的陷阱?兩人連忙舞動起武器,擋在元協身前,阻擋著落向元協的箭矢。五千名天歸軍齊齊抽出斬馬刀,用血肉之軀瞬間築起了一道鋼鐵長城。護衛著元協。第一劍客王密也反應了過來,急忙招呼跟在身邊的禦林軍舍生忘死的圍在元協身側,王密早就更是抽出佩劍,一劍當先攔在了元協的身前,將射來的箭矢一一斬落在地。
可是,並不是誰都有王密這樣的劍術。也並不是誰都有趙虎和張龍那樣的槍法,更不是誰都有天歸軍和禦林軍那樣舍生忘死的意誌力的,在益州軍漫天散射而來的箭雨之下,大量的軍士被利箭刺破了身體,慘叫著摔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沒能站起來。
一些跟隨著元協出征的文官,更是被嚇得魂不附體。一邊往將士們身後躲藏,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快停止放箭,我們不是山匪,我們是朝廷的軍隊啊……”
聽到這些官員的呼喊,孟達雖然是心知肚明,表麵上卻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怒喝道:“大膽山匪!竟敢冒充朝廷軍隊,將士們,全部給本將射殺!這幫山匪實在是太可惡了!”
在孟達的呼喊之下。五萬益州軍的散射,顯得更加密集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就像是不需要錢似的,成片的向敵軍兜頭射落。
“撤。快撤!保護聖上,往後撤!”老將皇甫初心中急了,連忙招呼著王密和趙虎等人,帶著元協向安全地帶撤離。可是,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之下,又怎麼能是說撤就能撤得了的呢?遮天蔽日的箭雨完全把敵軍們糾纏住了,這種情況之下,別說是後退了,就是站在原地保護好自己都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不時有中箭之後發出來的慘叫聲,在眾人的耳中響起,將痛苦,通過聲音傳遞給更多的人。
趙虎和張龍對視了一眼,他們現在心中已經明白過來了,泰山這是要冠冕堂皇的將元協置於死地了,孟達剛才已經通過喊話很清楚的把這層意思表示了出來,在益州軍們眼中,元協現在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山匪頭目,為了益州東西兩川不遭受山匪的侵襲,他們有著充足的理由,將元協射殺當場!否則,孟達哪裏有興趣和所謂的山匪說那麼多的話?
鍾繇在亂箭之中,比趙虎二人還多想了一層,泰山之所以敢采用這種瞞天過海的極端手段,是因為他看到了朝廷對局勢掌控程度的無力,借著這次元協悄無聲息的進兵,他要一舉清除掉他邁向權力頂峰的最後一個障礙,恐怕除了燕王元起,誰也不會為元協強出頭的,對於泰山來說,反正他早已和元起結下死仇了,倒也不用去顧忌什麼了。
看著被亂箭射的血流成河的敵軍,孟達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笑意,鍾繇想到的事情,孟達自然更加明白,隻要今日將元協殺死,天子的位置,就會落到泰山的身上了,等泰山當上了天子,孟達就算是開國元勳了,封侯什麼的,那都不是太高的奢望了,因此,此刻孟達的心中。早已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了。
就在萬分危急的時刻,益州老將嚴顏被泰山派了出來,他帶著一萬名輕騎兵,在陣陣馬蹄聲中,切斷了元協的退路。嚴顏並不知道他即將要麵對的對手到底是誰。隻是在臨出發之前,泰山給他下達了斬盡殺絕的命令,嚴顏自然便要遵命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