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在一大堆的箱籠中間,他很緊張,也很興奮。
箱籠成堆地堆著,上邊也搭著棚子,再外圍,依據地勢,觀看演出的官兵們就坐在較高的沙坡上,他們身下鋪著狼皮褥子,矮幾上放著烤得焦黃流油的羊和牛肉,可是這些從戎的每天的飲食都以肉食為主。對肉的興趣卻其實不大,他們視若珍寶的是酒。演出剛剛開始沒有多久,矮幾旁邊就堆滿了橫七豎八的酒壇子。
邢天不僅要製造一場貌似意外的失火,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混亂,還要負責讓他麵前的這三具弩機發出的箭矢準確的射中帖木兒。
在不遠出的一處帳篷中,靜靜地坐著三排武士,成環形圍繞著中間的一盞油燈。
窗子都用黑色的布蒙上了,以防燈光泄出,昏黃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他們全都穿戴鮮紅色的戰袍,膝上橫著一柄彎刀。隻要在這軍營附近生活過三天的人城市知道,身著紅、黃、藍、白、墨五色戰袍的士兵是帖木兒大帝的侍衛軍隊。依照中原漢人的說法就是----禦林軍。
可是帖木兒的禦林軍需要如此詭秘、如此鬼祟地藏在這裏麼?
燈下陰影處桌子上,擺著一枚通行令牌。
這是土左私蓄的武士,為首一人用降低的聲音說著話:“原本,我們都是抱著必死之誌而來,如果他們失敗,我們要負責拚死把他們救出來。可是,他們所采取的手段是深入中軍大營。這樣,如果一旦失敗,我們就是全部死光,也不成能救他出來。
來不及請示殿下了,我們對計劃稍稍做了一點忙亂動。如果他們能成功殺死目標,且能安然退出。我們扮成衛隊與他們一起離開,離開之後……,哼!再叫他們永遠消失!”
晚會即將進入高潮,邢天拿火折子使勁抖了兩下,又奮力一吹,火苗子便竄了出來,邢天馬上把火折子塞到氈布下麵,那裏早被他塞了一團浸了油的破布,火勢剛一燃起,他就迅速放下氈布,快步走到一邊。
他的心嗵嗵直跳,火燒起來了,這些箱籠裏放著的都是各種輕易簡便的道具、衣服以及今晚的表演暫且用不上的雜物,都是一些易燃品,大概是因為有氈布蓋的緣故,火勢並不大,漚出的煙卻不小,滾滾濃煙順著風飄向了看台。
有人驚呼起來:“起火了,起火了!”
夜色下起火處特別的明顯,看管箱籠的幾個人趕緊跑來,有人把那著了火的氈布一掀,呼地一下,火苗子騰空而起,火借風勢,迅速蔓延開來。
“快滅火!快滅火!怎麼起火了?”
“一定是沙坡上那些士兵燃起的篝火,火星飄落了下來!”
眾人忙著救火的時候,有些腦瓜機靈的人已經開始推卸責任了。
邢天也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像別人一樣忙著救火,這一片沙坡上的士兵看到下邊著火了,不過他們並沒有衝下來救火,燒的左右不過是馬戲團的一些箱籠,周圍沒有其他可燃物品,不會引起不可收拾的火災,沒有將領的命令,他們隻當這裏燃起了一堆更大的篝火,誰會在乎呢?甚至有些喝多了的士兵,眼見火勢洶洶,濃煙滾滾,看得樂不可支,拍手大笑起來。
“嗖!嗖!嗖!”
箱籠上方搭起的棚頂突然傳出三道破空之聲,不過聲音並不大,火燒起來之後被風吹的火苗子呼呼作響,現場又一片嘈雜,所以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但是看台上卻馬上引起了轟動。
這裏的火勢已經被看台上的人注意到了,不過這裏就算都燒光了,也不致於對別處有什麼影響,今晚的氣氛十分歡樂,帖木兒的心情尤其好,他隻瞟了一眼,不悅地皺了皺眉,不過並未做出什麼指示,於是舞台上那邊隻是停頓了一下,就又接著表演起來。
等到濃煙彌漫到看台上,引起一片咳嗽聲時,帖木兒才覺得有些掃興,皺皺眉頭吩咐道:“叫那一側的士兵們幫忙,趕緊把火滅了,不要擾了大家的興致!”
他的話音一落,旁邊馬上站起一人,準備去傳達大汗的命令,就在這時,前邊過道上一個托著炙烤的香噴噴的牛肉走過的仆人忽然哎呀一聲仆倒在地上,盤子脫手飛出,將一盤熱氣騰騰的烤牛肉砸到了一位將軍的臉上。
“他娘的,你長不長眼睛!”
那個將軍被燙得哇哇大叫,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但他隻罵了一句就驚叫起來:“刺客!有刺客!”
他開始還以為那個仆人隻顧看側麵看台下的火勢,失足跌倒了,可是一眼望去,卻赫然見到那個摔倒的仆人肋下露出一截手指粗的箭杆,那人還未斷氣,正在痛苦地呻吟,他哪還不知這人是中了一枝冷箭,所以立即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