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納接到仆婦的傳信,連忙又回到了大廳。王一見他們二人進來,滿臉帶笑的上前給他們請安,“我們家殿下怕三娘子在王府裏住著不習慣,派小人來將三娘子平日裏用慣的東西和貼身侍候的丫鬟帶回去。”
李祖納皺了皺眉,“這樣不好吧,怎麼打擾殿下,我一會兒便讓下人去接阿璿回來。”
王一聞言,擺出一個可憐的樣子,屈膝跪在地上,“使君,如果小人完不成殿下的吩咐,殿下一定會重重責罰小人的,請使君憐憫。我家殿下說了,如果使君不同意,他會親自帶人來取的。”
李祖納聞言長歎了一聲,想起剛剛妻子的話,阿璿在河間王府休養也許會更好一點,這樣父親和大哥就會不想把阿璿送進宮了。可是他又想著河間王平日裏暴燥易怒的性子,不免替自己的小女兒委屈,明明阿璿就值得更好的,都是為父無能,無力護住妻兒,才使得女兒小小年紀便跟著擔驚受怕的。
一時間大廳之內寂靜無聲,李璿的八個丫鬟捧著她的日常用品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列王府的侍女,每人手中都捧有物件,輕巧的跟在紅蘿幾人身後。紅蘿進來拜見過李祖納,他低聲叮囑:“到了王府好生照顧姑娘,不可讓她任性,或是不習慣就使人家來說上聲,我讓她母親去接她回來。”
“是!奴婢記下了。”紅蘿等人再次向李祖納屈膝行禮,轉身捧起包裹、妝奩等物,隨著王一登車而去。此後,王一又帶人來了兩三次,幾乎把李璿的小院都快搬空了,才算罷手。
再說高孝琬和高紹德兩人,等到李璿處理好了鞭傷,侍女挑開幔帳,都迫不及帶的走到床邊,同聲喚道:“阿璿!”
這兩人急切之下聲音都有點大,再加上兩人合奏,震得李璿的耳朵嗡嗡的直響,頭更疼了。她不由得伸手按住自己的耳邊,細細的道:“表哥,三哥,你們小聲點,震得我的頭好疼。”
“頭疼?該死的段老頭,他剛才怎麼沒說你會頭疼呢。”高孝琬硬生生的把聲音壓低了一個八度,他坐在床頭,伸手攬住李璿的肩膀,將手貼到她的額上,“還好還好,沒有太熱。”
兩人離得近了,李璿聞到高孝琬身上的酒味,她擰著眉毛,轉頭問道:“三哥,你喝酒了?”
“啊!呃……”高孝琬訕訕的笑了一下,“那個剛才心裏煩,就喝了兩杯。阿璿,我沒多喝,真的,隻有兩杯。不信你問阿德?”他伸手一手高紹德,直接把證人扔到李璿麵前,完全沒看到那個證人當得有多不情願,正下死眼的瞪他。
“表哥,你也喝了?”李璿瞪著高紹德,小臉上滿是不悅,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學人喝什麼酒,不怕將來發育不良。她記得高孝琬第一次喝酒好像年紀也不大,應該說這些古人的男子第一次喝酒的年紀都不大,尤其是這些高家的人,難怪一個個長大之後都變成酒鬼。
“阿璿,我都十三歲了,父皇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上過戰場了。”高紹德皺起好看眉毛,輕聲道。他對於這個小表妹不許他喝酒的行為十分的不解,不過,平時為了讓她高興,也都順著她。反正她也不住在宮裏,找個她看不到時候喝就是了。偏偏今天一時心急,把這件事給忘了,讓她抓了個正著,這個怎麼辦好?
“表哥,你十三歲了也不行,該不是你平時答應我的話都是哄著我玩吧?你不知道君子一諾千金麼?你……”
眼見著小姑娘嘟得高高的小嘴,高紹德連連陪罪,“好表妹,都是為兄的錯,以後阿璿不開口,我就不喝酒了好不好?”
高孝琬見炮火轉移成功,偷在李璿身後偷偷的笑,不想她轉身拽住他的衣領,怒道:“還有你,三哥,你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麼,怎麼可能還喝酒!”
“藥來了,阿璿,咱們吃藥吧。關於我喝酒的問題,咱們一會再說好不好。”高孝琬一眼看到端著藥碗進來的侍女,連忙上前接過藥,殷勤的端到李璿的床邊。輕輕吹著藥汁,將碗送到她的唇邊。
李璿白了他一眼,心裏還想著,這藥怎麼煎得這麼快呢?她張開嘴剛想喝藥,侍婢哆哆嗦嗦的急忙開口攔道:“殿下,這是您的藥,三娘子的還沒煎好。”
一言出,兩人的動作都僵住了。
高孝琬臉上紅一片青一片的,怎麼不早說。
李璿萬分慶幸,還好我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