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屋內,李璿剛想給太醫讓開地方,無奈高孝琬抓著她不放,還是高紹德上前拍了他一巴掌,“放開阿璿,你抓疼她了。”
高孝琬瞪了他一眼,也隻是鬆了鬆勁兒,並沒有放開手。“三哥,先讓太醫給你看看,省得我們擔心。阿璿又不能跑了,你抓著她做什麼。”
“三哥,你先放開我。”她反手握了握高孝琬的手,安撫道:“你沒覺得屋裏的擺設很熟悉嗎?這是五畝園,我就住在這裏,不會走的。”
好說歹說,高孝琬鬆了手,幾個老太醫這才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圍了上來。經過三人的會診之後,派出其中年紀最大,看著最具欺騙性的那位和李璿勾通。揚揚撒撒和李璿講解了一翻醫學理論之後,老太醫最後總結,餘毒未清、氣血不足、受傷之後失於調養。至於身上的外傷,沒多大的事,不傷筋動骨,都是皮肉傷。之前沒好,還化膿了,是因為在戰場上沒有好藥,軍醫的手法不行,再加上環境惡劣,某個病人還不聽話,總動彈,傷口愈合不好,才拖到現在。現在都回到鄴城了,用點好傷,老老實實的躺上十天半個月的,就沒事了。
對於高孝琬目前最嚴重的是他內在的問題,對於這點,老太醫很肯定的告訴李璿,就一個字“養!”照著方子抓藥,飲食控製、情緒控製、行動控製,照這樣連養三個月,就沒事了。
最後老太醫開完方子,私下裏,意味深長的對李璿道:“三娘子,殿下需要休養多久,就看你的手段了。”還悄悄的遞給李璿個眼神,那隱含的意思很明顯,要看住他,要乖,聽大夫的話,大夫不讓做的事決對不能做,這樣才是好孩子。
李璿鄭重的點頭,“您說的我都記下了,不知可否勞您把禁忌之事寫下來。”
老太醫撚著胡子微微而笑,接過另兩位遞過來的紙,交給李璿,“三娘子,所以需要注意的事情,還有殿下最好常用的食物都在這裏了,你收好。”
“多謝。”李璿低頭屈膝,行了個禮。
老太醫連忙閃開,長揖回禮,連呼:“不敢。”
“孫先生,勞您幾位常駐在此了,等殿下康複之後再離園如何。”李璿禮貌的問一句。反正這幾個太醫是一定要扣下的了,但是不當麵和人家說一聲,很不禮貌。
“您幾位不用著急,我已派人和陛下還有幾位的家人都說過了,您們安心住下就可以。伺候的人我都安排好了,蓮青……”
“姑娘。”著青衣的丫頭,俏生生的走過來行了個禮。
“帶著幾位先生去休息,今天勞累他們了。”
“是。”蓮青應了一聲,然後躬身道:“先生,請隨小婢來。”
以孫太醫為首的三人見了,也隻能苦笑著,拿好自己的東西跟著人走了。早知道不能回去,剛才為嘛著急的把所有事情都交待清楚啊。
送走太醫,李璿側坐在床邊上,替高孝琬拉了拉被子,嚴肅的道:“聽到沒,從今天開始,你要聽話,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知道嗎?”
沒等高孝琬說話,高紹德哧笑出聲,“阿璿,三哥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從小到大,從來都是你說什麼他聽什麼!”
高孝琬白了他一眼,實在沒力氣反駁他,好像他這個堂弟從來都是和阿璿做對一樣。應該說,他們高家這一輩的兄弟,大多都是聽著李璿指揮長大的。
高孝琬三天前就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此時清醒過來,有好多問題想問。他拉著李璿的手,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談起。
高紹德在床邊的方塌上坐下,歎氣道:“三哥,如今已是七叔為帝了。”
高孝琬聽了,就想坐起身來,李璿一把將他按下,挑眉喝道:“你老實點,孫太醫說了,你不許動!”
“好,好,好,我不動!”高孝琬連連點頭,“可這麼底是什麼回事?”出征幾月,回來物事人非,連皇帝都換了,怎麼不讓他心驚。同誌,皇帝都換了兩回來,宮變都變了兩次了,隻是你們沒趕上好時候!
李璿此刻卻沉默了,她自見到高紹德起,身邊有元氏等人在,沒有好好說話。後來見到高孝琬之後,又著急著他的身體和傷勢,隻是大略的把幾月來鄴城發生的事和高紹德說了一遍,並沒有太多詳細,此時高孝琬問到,她卻有了幾分躊躇。
就算高湛是下毒害人的主謀,他也畢竟是高孝琬和高紹德兩人的親叔叔。她是不後悔親手殺了高湛,卻不能不想麵前這兩人知道此事之後的反應。再說,婁昭君也等於是間接死在了她的手裏,她是兩人奶奶啊!
“三哥,高湛謀反,他登基當日,上黨王宮變,是我親手殺了他。”李璿很平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來說,總比別人來告訴他們的好。“婁太後也已經去了,她雖不是我親手所殺,卻也與我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