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元年三月十六易嫁娶,從河間王府到李宅的路上,早就以紅綢攔出路來。鄴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守在路邊,等著皇家王爺娶親的盛事。也不知他們都湊的什麼熱鬧,六禮中的最後一項親迎都是在傍晚才開始的,難為他們這麼七早八早的就過來占位置。
原本李家的意思,打算把昏禮定在六、七月份,或者九、十月份,不想太過匆忙而委屈了自家的女兒。可高孝琬怕時間長了婚事有變化,親自過府和李家的長輩懇談了一番。照李璿的理解,什麼懇談啊,明明就是恐嚇好不。看她三個哥哥自房間裏出來,一個個麵色青黑的模樣就知道,高孝琬同誌一定又耍橫了。
對於李璿來說,早嫁晚嫁都一樣。不過李家族老中已經有人在提議,打算讓她入宮為後,為了自己的婚事另結外生枝,早嫁就早嫁了吧。
昏禮的頭天晚上,她是在老宅住的。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切如常坐息。至於李家上上下下忙亂,跟她沒有多大的關係,而且她的小園也是李家目前最安靜的地方。一直到過了午後,她才開始沐浴、梳妝、換衣。
以纚束發,插上一尺二的笄,玄色純衣纁袡禮服穿到身上,李璿才真切的有一種她就要嫁為人婦的感覺。崔氏看著已經打扮好的女兒,低頭拭淚,心中沒有半點嫁女的喜悅,她隻感覺到女兒受了委屈。
李家堂上房門西麵布設筵席,李祖納已在堂上站好,見到女兒盛裝而入,手捧醴酒看著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兒。
李璿上前恭敬的拜了三拜,接過父親手中的銅爵,正準備聆聽訓誡,門外突然人聲鼎沸。李祖納和李璿兩人同時向外望去,還不到親迎的時候,蠟燭還沒點呢,應該不是高孝琬他們到了。
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一隊玄衣玄甲,滿身都是肅殺之氣的士兵衝進了李家。這是什麼意思?玄衣玄甲的親衛隊太眼熟了,這不是高渙的親軍嗎,他們今天來湊什麼熱鬧。
李璿心中極為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果然,一會兒就見高渙身著玄衣輕輕鬆鬆的在親衛的護送下進了李家,來到了他們父女麵前。
李祖納深深一拜,“多謝陛下駕臨小女的昏禮。”先下手為強,不管他是來做啥的,總要把自己家的立場說明白了。
高渙笑眯眯的心情很好,說出口的話就讓李家人目瞪口呆,“嶽父大人,我來接我的皇後。”
什麼皇後,你瞎說吧!今天李家隻有一個女兒出嫁,嫁的是王爺,以後會不會成為皇後不知道,但決不是你的皇後。
李璿本來今天就夠緊張的了,不隻緊張還有些感傷,早上起來心情就不好,很壓抑,總覺得今日過後,她便不再是她了。偏偏高渙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又出來橫插了一杠子,讓她心緒極壞。剛想開口說話,敏銳的精神力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就在她的攻擊打到了偷襲的人時,她自己也被人一手刀給劈暈過去了。李璿暈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靠,誰敢在姑奶奶結婚的時候動手腳,等我知道了,非讓你脫八層皮不可。
出手傷人的是個不起眼的女子,她究竟什麼時候混進李府,並且還來到正堂,接近新娘子身邊,誰都不知道。那女子剛剛敲暈李璿,就抱著自己的頭也暈了過去。
高渙動作迅速的抱住暈了過去的新娘子,笑得眉眼彎彎,“嶽父大人,阿璿我接走了。放心,三日後就是冊後大典,朕會請你們參加的。”李璿都暈了,他也不我了,這回稱朕了。
李祖納差點沒氣暈過去,他結結巴巴的道:“陛,陛下,今,今天是小,小女和河間王的昏禮。”那意思,我女兒有主了,今天就要嫁人了,您別玩了成嗎?
看得出來高渙今天的心情真得很好,他依然笑眯眯的跟李祖納道:“嶽父大人,朕已經阿齊找好王妃了。”說著,衝後觀勾了勾手指,一個穿著玄色禮服的女子,慢步走了過來。
看那容顏,不是元八娘子又是那個。她後麵還跟著兩個同樣穿著玄色深衣的女子,一個居然是燕娘子,還有一個嬌小嫵媚,生得與李璿大概有三分相像。
靠,元家的姑娘嫁人到我們李家來做什麼!“陛下,這可使不得。”李希宗連忙出來阻止,今天這場鬧劇如果不止住的話,李家的人就丟大了。
高渙臉色沉了下來,陰森森的道:“有什麼使不得的,朕說使得就使得。”說完,他還特意衝著李家人勾唇一笑,“李使君,你最好想清楚,是要命的還是認命。”仿佛還怕他的威脅不夠狠似的,玄衣親衛個個抽刀,就要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