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的朝堂因有人狀告高孝琬謀反,呈現出了詭異的波瀾。每天都有大臣在朝上就此事吵架,而最該對此事表態的高渙與高孝琬兩人卻半句言語都沒有。
高孝琬閉府不出,時不時的有大臣進入河間王府,而最該暴跳如雷的高渙,卻是半閉著眼睛,拿大臣們的吵架聲當催眠曲。
高渙與高孝琬兩人表麵上不在意,其時暗地裏早就積攢了各自的實力,打算最後拚上一次。
也許,沒有北周和突厥的聯合進犯,高孝琬與高渙真有可能兩敗具傷,然後被人黃雀在後的一網打盡。
乾明元年,北周聯合突厥兵分南北兩路向齊國發起進攻。北路由大將楊忠統兵,通過突厥的地盤,從什賁(今內蒙杭錦旗北)衝到武川(今內蒙武川西),連下北齊二十多個城池,進一步攻到陘嶺(今山西代縣西北句注山)。陘嶺駐有北齊的重兵,並有蘭陵王高孝瓘鎮守,直接立搓突厥的三萬騎兵,讓突厥三可汗直接命損陘嶺,而楊忠也在兵敗之後,被追擊的高孝瓘一箭射死。
北周與突厥聯軍即敗,兩方的協議立刻撕毀,各自為戰的退去。蘭陵王高孝瓘趁勝追擊,將被北周和突厥壓走的城池又搶回來了,不但如此,他還再接再厲的趁勢占了北周與突厥的大片土地。
打了勝仗,占了地盤的蘭陵王,帶軍回了陘嶺,他派人回鄴城向高渙報信同時,也接到了另外一個讓他心神俱裂的消息。南路的北周柱國達奚武帶領十萬人馬已攻克平陽,直奔晉陽而去。
而並州刺史段韶此時還在鄴城,建州刺史朱榮卻按兵不動,眼看著齊國副都晉陽很快就會落入北周手中。想到還在晉陽居住的李璿,高孝瓘不故麾下謀臣的阻攔,直接帶領精銳騎兵,星夜馳緩晉陽。
此刻在鄴城高渙與高孝琬、高紹德三人,居然比遠在陘嶺的高孝瓘還要晚接到戰報,這回再蠢的人也知道,朝中出了問題,有人趁亂起事。
不過,戰事緊急,那些人等他們打敗了北周之後,解了晉陽之圍後,再回來同他們算帳,到時候參與此事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高渙眯著眼睛,滿身的血腥之氣毫不遮掩,他將朝政托於趙彥深、元文遙等老臣主管。打算親帥精兵,以解晉陽之圍。危機時刻,高渙與高孝琬、高紹德三個也沒時間再掐架,聚在一起研究一番之後,各領一路人馬直奔晉陽而去。
也算李璿倒黴,她八百年不去晉陽一次,偏偏偶爾去一次,還沒住多久,就遇到周軍來犯。此時守晉陽的武將是趙郡王高睿,他是高歡的侄子,高渙的堂兄。高睿此人為官能勸課農桑,優禮賢良,清廉正直。帶兵為將也能得軍心,英勇善戰,很能獨當一麵。
他從得知北周兵臨晉陽之後,立刻派人回報鄴城,同時又給離晉陽不遠的並州發去文書,請求支援。並將晉陽城外的百姓收攏進城內,讓周軍得不到補充。其時這在李璿看來,就是決不留給敵人一針一線。
可惜高睿的打算是好的,他沒有料到如今的並州刺史段韶並沒有守在並州,而他的副將與高睿有舊怨,他大著膽子將高睿的告急文書扣下了,並未通知段韶。鄴城的急報也被高歸彥扣下,好幾天之後才被高渙得知。
高睿死守晉陽多日,城內的兵將死傷無數。他臨時征兵,向住於晉陽的各個世家借人,卻遭到了盧氏、崔氏等家的拒絕。
在盧、崔、楊幾家人看來,晉陽在北周的攻擊之定很難守住,如果晉陽一擔失守,把兵都借了出去,他們該怎麼逃離晉陽。
此時的晉陽城內,不但兵將不足,而且城內人員眾多,每日糧食的消耗也是一個巨大的數量。而大部分的餘糧都囤積在各個世家之內,其時晉陽官倉並沒有多少餘糧了。
遲遲不到的援軍,讓晉陽的齊軍士氣低迷,與城外士氣正足、猛烈攻城的周軍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李璿和李璜坐在李家位於晉陽的別院內,看著手中高睿派人送來的求援信,“小哥,你怎麼看。”李璿挑了挑眉,看向一邊的李璜。在這裏,李璜代表了李家嫡係,他的意見至關重要。
李璜一拍桌子,劍眉輕揚,果斷的做了決定,“你回去告訴趙郡王,兵李家借了、糧食也捐了。”
趙郡王高睿派來李家的是個副將,他見李璜答應的痛快,對比其餘世家,不由得虎目含淚,對著李璜單膝下跪,“謝三郎!”
李璜連忙上前扶起來人,還未開口相勸,就被廳內的李家其他人的陰陽怪氣聲給打斷了話,“老三,這晉陽的李家可是咱們做主,你說借就借,問過咱們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