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被圍的第十五天,李家派人送糧入趙郡王府,李家三郎君李璜更是親上了城牆,並與普通官兵一般,日夜值班。隨後,盧家有樣學樣的將家中私衛、存糧送入了趙郡王府。
趙郡王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話,宴請晉陽各世家之男子入趙郡王府,具說的有事相商。
各世家心知肚明,李家和盧家已做了表率,這是要他們出人出力。有打著好盤算的,反正不管你怎說說,我就當沒聽到,你能怎麼樣。
宴席之上,趙郡王高睿好言相求,甚至連起身給在坐諸人拱手為禮。在坐眾人除了起身還禮之外,對於他所提議之事,半點也不鬆口。
高睿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過,他微笑的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下子身穿盔甲士兵從門外闖了進來,將席中的眾人團團圍住。
被侍衛擋在身後的高睿手握長劍,環視廳內眾人或氣憤、或恐懼、或慌亂的表情,冷冷的道:“既然好說好商量沒用,孤隻好來硬的了。”
一場鴻門宴,成果的把晉陽百分之九十世家一網打盡。雖說把這些人都軟禁了起來,可高睿很溫和,派人去各家傳說的時候便說了,“放心,你們不派兵、不借糧可以,我們王爺不會殺人的。隻是現在軍中糧食不夠,再加上沒有肉食,守城的官兵沒有力氣。我們王爺說了,隻借各家郎君的胳膊和大腿的肉用一用,反正還會再長回來的。”
噗,這比殺人還可怕好不好!明明是打算讓人活著零受罪,不得已之下,各家咬著牙把人和存糧送入王府。
晉陽被困的第二十五天,城中傷藥所剩無多,而箭枝也在減少,更別提大量的人員傷亡,而糧食也在逐漸減少,除去青壯男人,他們補充了兵丁,可以一日二餐之外,城內的女子、老人、小孩已經每日隻食一餐,還都是粥。
李璿是這個辦法的提供者,她又去了一次趙郡王府,不隻是因為親兄長李璜現在軍中,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傷懷。在古代,尤其是亂世,每逢圍城,總是會有以人為食的現象出現。
她是去趙郡王府做出提前打算的,通過王府的命令,將糧食統一管理,隻有守城的官兵可是一日兩餐白飯、蒸餅,其餘人等每日隻用一餐,還是喝粥。當然,她的這種提議在庶民之內並沒有多大的反晌,可是在世族之內卻是反應很強。
不知道有多少人指著李璿鼻子罵,甚至還有女子堵到李家去罵人的。李璿站在府門口,看著一眾穿紅著綠、衣飾華美的女子,彎出了可愛的笑,“你們再敢多言一句,我便讓人把你們都綁起來,放到城頭當靶子用。反正你們除了會挑剔吃的、穿的、用的,再無其他用處。綁上城頭,最少還能幫我齊國士兵擋上幾箭,讓他們少傷亡一些。如果不幸被殺了,那樣更好,又少了很多吃幹飯的人。”
有那種厲害的,直接在李府門前撒潑,“你不過是個被河間王爺拋棄的賤人,和我們充什麼王妃殿下,我看你敢動我們一根手指頭……”那女子後半句話很快就咽了下去,身前高大的壯漢手執利刃抵在她有喉間,隻等著李璿一聲令下,便直接取她姓命。
“綁了,送城頭去。”李璿很幹脆,她手下的侍衛更幹脆,直接扯下那女子腰間的大帶,把她雙手一綁,直接扔上馬背,往城牆方向而去。
李家門前的眾女郎當時就都安靜了下來,上車的上車,都打算回自己家去,再也不到李家來了。嗚……太危險了。
李璜抽了抽嘴角,“阿璿,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還是這種暴力直接的手段更得我心。”李璿心情好極了,笑彎了一雙妙目。
李璜看著妹妹蒼白消瘦的臉,心就像被誰掐了一把,生疼生疼的,“阿璿,陛下應該很快就會派援軍過了,如今城內的糧食還夠吃上一段時間的,你又何必這般委屈自己。”
“三哥,我不知道這場守城戰還要打多久,也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會來。”她低頭吸了吸鼻子,忍下了心中的酸澀,“我們未雨綢繆,萬一援軍被人所阻,短時間內無到達呢?城中的糧食有限,總有吃完的那一天,到時候能讓將士餓著肚子打仗嗎?”
“小哥,我知道好多被困之城最後就算是解圍,城中也是一片狼藉。因為男人多大多都戰死了,女人、孩子被吃了。”
“阿璿。”李璜喉中似乎被堵了什麼東西,隻叫了一聲李璿的名子,卻再也說不下去。妹妹說的事,在這亂世之中經常發生,前朝的幾次圍城之戰的結果,他都是知道的。城被敵人所破,城內的百姓逃不過被屠殺的命運。城不破,男子還好,女人、小孩多少都被當做了儲備糧食。大戰結果,基本整個城市就完了,別的不說,光人就得恢複上幾十年,才能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