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纖纖,皓腕微動,輕撥琴弦,美妙的琴音自七弦琴下緩緩流出,在這月夜格外的安撫人心。
櫻唇輕啟,空靈的嗓音逸出:
莫把瓊花比澹妝,誰似白霓裳。
別樣清幽,自然標格,莫近東牆。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與淒涼。
可憐遙夜,冷煙和月,疏影橫窗。
男子不由得聽得癡了,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胸口,感受自己胸口有力地搏動。不可否認,就在剛剛那一刻,他曾想過就這樣一直下去,在他曾走過的二十年歲月裏,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對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女子,動了心。
在時光的阡陌上,多少人曾匆匆擦肩而過,有時,隻需一眼,便已淪陷。或許是被滿天飛揚的柳絮迷了眼,或許是為那清雅的笛音沉淪,或許是這瓊花開得太驚豔,或許是這歌聲流入心田,又或許是今夜如水的月光太過蠱惑人心,給了他地老天荒,滄海桑田的錯覺。即使這場相遇本就是個錯誤,他卻恍若未覺。
他人生中最美麗,也最遺憾的一日,注定了他一生的劫。納蘭未柳,這個名字仿佛蠱毒,明知她身份不如表麵那麼單純,目的值得推敲,明知該慧劍斷情,明知可能萬劫不複,卻依舊放任自己沉淪,隻為了那一瞬的心動。
一曲畢,寂然無聲。
沉默半晌,淩霜方才開口:“小姐琴技又有所精進,隻是……這賞瓊花,怎的唱了詠梅的曲子,曲意也太悲涼了些。”
“沒什麼,不過唱著玩的,偶然想起了,是不符合此情此景。風大,回去了吧。”
踏雪似是還想說什麼,見未柳懨懨的,淩霜又在一旁與她使眼色,未出口的話也化成了一句歎息:“是。”
待未柳三人走後,男子自竹林中閃出。
站在未柳方才撫琴的樹下,暗香浮動,卻依舊掩蓋不住她身上清雅的芳香。耳畔仿佛還回響著那宛若黃鶯出穀的歌聲。掀袍,男子坐了下來。
在一片竹影掩映中,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夜來風急,瓊花似要把他淹沒。
在這萬丈紅塵中,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她能牽動他的心。他不明白這莫名的感覺代表什麼,也不知明日他是否會為他今日所為後悔。他隻知,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叫囂著,喧騰著:“就是她。”
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苦心布置多年,納蘭未柳不能成為其中變數。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有此一舉,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她撫琴之地。
思慮良久,他做了一個此生最遺憾的決定。但果真如此嗎?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題外話------
對不起大家,卿言忘了今天要上墳,所以……真的抱歉!在墳前一直用手機對逝者很不禮貌的,隻能先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