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辭海》中的徐誌摩(1 / 1)

手頭有四種版本的《辭海》,除一九六一年十月上海中華書局的“試行本”外,餘者三種均由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也都有“徐誌摩”專條,其字數,後兩種本子各約二百字,前一種本子隻有約一百字。

一九六一年十月“試行本”《辭海》雖無“徐誌摩”專條,但在“新月派”條目中仍可窺見當年對徐誌摩的評價:“新月派一九二八年出現的代表中國買辦資產階級思想和利益的文學流派。因創辦《新月》月刊而得名。主要成員有胡適、徐誌摩、梁實秋等,多是‘現代評論派’的主要成員。在政治上公開反蘇反共,為帝國主義和大資產階級服務;在文學上宣揚資產階級的人性論,反對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當時,共產黨領導下的革命文學陣營,曾予以深刻的揭露。”對“現代評論派”,該版《辭海》定性為“資產階級反動文學社團”。

十八年後,一九七九年九月版《辭海》在介紹基本情況的同時,仍派定徐誌摩參與編輯的期刊“反對無產階級文學革命運動”,“革命大批判”的腔調幾乎毫無改變,還對徐誌摩的文學創作下了“內容頹廢消極,藝術上刻意雕琢”的結論。

一九八九年九月版《辭海》將對徐誌摩的冠呼,由“新月派詩人”改為“中國詩人”。這不是簡單的名稱更易,而是一種平反;須知,“新月派”在當年等於“反動”。實質性的評價為:“詩風纖濃委婉,大都詠歎愛情與夢幻,也表現出對現實、對革命的迷惘、幻滅情緒。”這裏的評價雖說平了反,但是留有尾巴。

再過十年,《辭海》就把徐誌摩的文學史地位由“新月社主要成員之一”提升為“‘新月派’代表詩人”,這是詩史定位。“新月派”不再被認為是一個反動組織,緊接著的“代表詩人”表明它是一個文學結社,徐誌摩是其重要標誌,是這個詩歌流派的藝術上的一麵旗幟。尤其是把“也表現出對現實、對革命的迷惘、幻滅情緒”改為“在藝術形式上對新詩的發展有重要影響”,可以說是徹底地根除了以往對徐誌摩的誣解和誤解。

編著辭書,尤其是權威辭書,依照規範,隻能平心靜氣地過錄史實。但是,在一個失去規範的年代,當然是談不到無條件地忠於史實的。“徐誌摩”在《辭海》中的經曆,就反映了中國半個世紀以來對曆史人物評價的變遷。

編後

寧文兄今年五月十二日函囑我編定一部十萬字左右的書稿給他,入《開卷文叢》第二輯。因為要與寧文主事的《開卷》風格大體差不多,我弄了一批不太死板的文章分為四輯。

這些入集的東西,都不是“選”出來的,而是我記得起和找得到的一部分文字。還有一些我雖然記得起,但卻怎麼也找不到,隻好放棄。比如,《儒風可有繼乎?》至少有十多篇,並且均發表過,我是用了氣力寫的,結果隻找到了四篇。

“點擊作家”的輯名,有點跟風。我初擬的輯名叫“呼朋引類”,但想來想去,實在不合適。因為像被寫及的賀敬之、馬識途,他們肯定不會承認是我的“朋”或“類”。一時找不出更合適的輯名,隻好將就用“點擊作家”了。

這一冊東西,在內核上其實一點也不雜,全是與書有關,也就是與“開卷”有關的文字。我還有不少生活散文,寫我的所經所曆、寫我人生旅途中的往事。讀了已發現的十多篇,真實得讓我感動,也讓我害怕——我驚訝我還有過那種時候……待有機會,當整理出版。

這一冊《書生清趣》,希望你喜歡。

龔明德

二四年七月十三日夜成都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