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蕭笑,在警察來之前帶走了她。
隻是蕭笑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接到南蕭的電話,南蕭說她在容家做客,隨後掛了電話。
蕭笑哪怕再不喜歡,卻不得不重新回到了容家,她離開容家已經有三個月,整個人瘦了一圈兒,又黑又瘦,人卻精神很多,一雙大眼睛裏精神奕奕,卻有著難以訴說的悲傷。
她跟南蕭見麵,互相問好,聽著南蕭的幸福,她竟然覺得微微羨慕,甚至嫉妒,是啊,她嫉妒南蕭,她愛的人還能陪在他身邊,陪她一起白頭。
而她喜歡的那個人卻永遠回不來了。
她認識安念塵時,是在年幼,十一歲的時候,蕭家突生變故,她被容玥帶回容家,當時,蕭家的大火在她心底造成了難以磨滅的陰影,以至於她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是恐懼戒備的。
她覺得每個人都是壞人,甚至連容玥都是。
哪怕如安念塵,這個島上最年輕的教官,對她的主動示好,她都覺得是有預謀的。
童年的記憶在她的人生中造成了不可磨滅的痛,她慢慢長大,卻已經被容家訓練成一個冷血冷情的殺手。
而殺手的世界裏是不可以有愛情的。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愛上任何人,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越是壓抑,越會瘋狂生長,比如愛情,她不準自己愛上安念塵,卻偏偏喜歡上了他。
可是再知道安念塵的媽媽葉楚是害得蕭家家破人亡的凶手時,她第一次跟安念塵真正的動作,以前他當自己教官的時候,她跟他動過手,卻次次落敗於他。
但是那一次,她卻第一次將安念塵打傷,隻是在動手殺他的時候選擇了退步。
她警告自己,這個人是自己的仇人,是殺害爸爸媽媽的凶手,哪怕再喜歡,她都要把感情全部斬斷,甚至當年安念塵抱著她跳崖,在懸崖底下,她對他的態度依舊是冰冰涼涼。
比陌生人還陌生。
可現在,在她知道他死了之後,她後悔了,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幕,她一定加倍珍惜當初的時光,可是人生從來沒有什麼後悔,也從來沒有什麼回頭。
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當南蕭的一句你現在怎麼樣,徹底引發了她的情緒,這三個月,自從知道安念塵沒了之後,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這一刻卻突然淚如雨下。
哭泣,並不是因為太悲傷,而是因為被戳到了傷痛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那個人,她活著,仿佛死了,如今存在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南蕭不知所措,她卻在收拾情緒之後說自己沒有關係,可是她眼底卻蒙上了一層灰。
“放了南蕭!”她對容玥說得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容玥看著蕭笑,倒是從容點頭:“可以,隻要你把那塊玉的秘密告訴我,我放你們離開。”
蕭笑饒是不在乎,還是被他的話語傷到,不是她多疑,而是容玥說的話的意思就是你走可以,不過蕭家的玉裏麵的秘密你得說出來。
不然,你跟南蕭一個都跑不掉。
她問他:“你當年救我是為了什麼?”
“因為蕭家傳說的那塊玉,別人想得到,我也一樣。”容玥說的話如同誅心,她一直覺得容玥是她的恩人,卻在這一刻,讓她覺得這恩情的背後有何樣的陰謀詭異。
她大吸了一口氣,生怕自己會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那些火苗子在她心底點成了煙花,快要一束一束炸開,可是她得冷靜,她平靜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但是蕭笑卻在離開容玥書房的時候,突然看到他桌子上麵攤了一張報紙,報紙壓了大半,而上麵有一個影子,一身筆挺的警服,帥氣逼人。
蕭笑的腦子轟的一聲全炸了。
報紙是C市的,正是她當初所在的那個城市,容玥掃了她一眼:“看什麼?”
理直氣壯的語氣,讓她好一陣心虛,她隨便應了一聲:“沒什麼。”
慌慌張張的出了門,她一個字沒有多問,腦子裏反反複複是那張照片,哪怕隻有一角,那個人露了一個側顏,她卻是認識他的。
一夜輾轉未眠,蕭笑第二天盡量提了精神跟南蕭,南蕭的老公勒景琛,還有容玥,阿寂一行去了C市,私人飛機,不吵。
南蕭有勒景琛陪著,她這會兒算是得了安靜,幹脆蒙了頭睡覺。
腦子裏又做了一個夢,仿佛夢到了安念塵,可是那張臉始終是不真切的,她喊著他的名字,他卻跟陌生人一般,不認識她,反而扭頭走了。
蕭笑很著急,站起來要追過去,卻差點摔在地上,她半跪在地毯裏,方才竟然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