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
春天，周末的早晨。
太陽還沒有出來，母親就把我叫醒了：“軍兒，趁著早上涼快，咱們去菜園裏把青菜割回來，上午趕去鎮上賣了，給你做住校的生活費。”
我感覺有點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在學校上課每天起的很早，需要上早自習。
我趕緊穿衣服起床。
外麵的天空不是很亮，父親患有支氣管哮喘，身體一直不太好，支氣管哮喘時而發作，對天氣變化非常的敏感，家裏主要靠種地和母親養豬來維持著，經濟方麵比較拮據。
“我爹又開始喘了？”
“是啊，讓他多睡會兒吧！”
母親已經做好早飯，香味四溢。
我簡單的洗了一把臉，和母親一起匆匆吃過飯，早飯是簡單的小米粥加窩頭，經濟實惠非常耐餓。
母親拿上鐮刀，我們一起向菜園走去。我推著自行車跟在母親身邊，車子的右側綁著一個大菜簍。
“青菜每斤一兩毛錢，別看地裏的青菜不少，值不了幾個錢。”母親輕輕歎息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
“青菜這麼便宜？咱家實在太困難了，要不我退學回來吧……”我有些黯然的沉思片刻，終於鼓起勇氣說。
母親沉默片刻：“你要是能考上個好學校，畢業後當老師就好了。”
當老師就是我的夢想！
二十多分鍾後，我和母親終於來到菜園，找地方把自行車放好。
我拿起鐮刀開始割青菜。
母親動作麻利，手中的鐮刀迅速收割著青菜，她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白發，看到這一幕我心裏不禁發酸，眼睛澀澀的有點難受，父母辛苦把我們撫養長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收割完畢，把青菜放在堰頭。
我趕緊推來自行車，與母親一起動手往菜簍裏邊裝青菜，裝了滿滿一菜簍，應該有四五十斤左右。
母親用手巾擦著臉上的汗，欣慰的笑著：“好了，你的生活費有著落了，咱們趕緊去鎮上賣菜吧！”
“路上走慢點兒，這些青菜是最新鮮的，應該會有人買。”母親在後麵幫我扶著自行車，車子右邊綁著裝菜的菜簍，已經嚴重的失去平衡。
13歲的我推著自行車，慢慢向前走著，身體大部分力量都在維持車子的平衡，這樣走路的感覺太難受了，車子搖搖晃晃，幾次差點兒要倒下，還好母親在後邊用力扶著。
路過村裏的時候，我把鐮刀放回家裏，然後繼續向鎮裏出發。
此刻，太陽已升起很高。
“娘，咱們抓緊時間走吧，路上累了就休息下。”我用力推著車子，鼓起自己的勁頭兒，慢慢向前走。
通往鎮子的路是309國道。
公路上的大車呼嘯而過，我熟視無睹，努力推著自行車繼續走路。
我們從村裏出來，走上309國道前麵就是個大長坡，這段坡路大概有二三裏路程，我和母親歇了幾次才走完，鎮子的輪廓已經遙遙在望。
公路旁邊有個飯店。
推著裝滿青菜的自行車，一路走走停停，終於走到鎮子附近了。
飯店老板看到我們，問明情況之後微微一笑說：“這買菜啊也有講究，應該往菜上倒些清水保持新鮮，不然賣相不太好，我去拿些水……”
母親輕輕點頭，表示感激。
不一會兒，老板端著個小水盆走出來，臉上淡然的笑著，在我懵懂無措的目光中，這位大叔親自向菜簍裏的青菜上開始澆水，晶瑩的水滴很快就從菜簍下麵漏了出來。
一滴滴的水，就像下雨似的。
我心裏有些疑問，澆水真的可以麼，這可能就是成年人的經驗吧。
帶著這些疑惑，推著自行車繼續向鎮子裏進發，前麵不遠處就是成片的房屋，我詢問剛才給青菜加水的事兒，母親其實也不太清楚。
我們走進鎮子街上，母親靦腆的問遇到的每個人：“需要青菜不？是早上剛割的青菜，非常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