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漸大起來了,踟躕了許久的他還是一步步向我走過來,用袖子遮在我腦袋上,眼神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隻是微微一笑,“怎麼?今兒怎麼進宮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的嗎?這是怎麼了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伸手抓住他為我遮雨的手。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淋雨會感冒的!”
“沒你,我會死的!”下一秒扯著哭腔說出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是不是我今兒要是不進宮沒有看見你,你就打算瞞一天算一天了是嗎?”說著我拉著他的手抹上肚子,“孩子快要出生了!你為什麼還要接受什麼任命?其他人難道就不行嗎?為什麼偏偏是你?你不知道嗎?沒有你,我做不到!”
嘉年的眼中露出了無奈,苦笑了一下,“那,依琳兒所見,現在能擔任破敵將領的人還有誰?”
“還有……”洛逸寒、蕭淩楚隱退了,烏哥死了,淩汐還在治理水患,夏侯旻中毒了,“阿盛……”雖然不忍心但還是說了出來。
嘉年摸了摸我的腦袋,“我們不能那麼殘忍自私了!阿盛已經沒有玉玲瓏了,通兒已經沒有娘了!不能再讓阿盛去以身犯險了!”
“以身犯險!你也知道是以身犯險?為什麼殿下欽點的時候你不說呢!”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上馬車再說吧!”嘉年看看四周,拉著我從門房拿了一把傘就衝著宮外走去,傘下他輕聲說,“宮裏說話不方便,出去說!”
一路沉默,看著地上濺起的水花兒,我就不相信了,除了嘉年還找不到第二個人擔任破敵將軍的,“軒轅異姓十八王”是立了大功,但還不至於整個夏廷都是他們建立的吧!一定還有工於武藝的大將在!
塞外看見傘下的我和嘉年已經全身都濕透了,似乎是察覺出了什麼,幹脆自己拿了傘和車夫坐在外麵,把馬車的空間留給我們。
“真的沒有其他人嗎?”沉默了許久我還是不死心的問。
“琳兒!”嘉年無奈的念叨了一聲,然後攔我入懷,“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兒的!隻不過是打仗而已!沒遇見你之前,我早就打過很多場仗了,這隻是其中一個芝麻綠豆而已!”
“其他人是芝麻綠豆,可是蚩尤不是!”我小聲的嘀咕,“大司憲難道就沒有其他的人選嗎?戰功赫赫的難道就隻有你們嗎?”
嘉年低頭看看我,“我要親自上戰場,自然有我的理由,不需要他們幫忙自然有不需要的理由!你就別問了,我保證活著回來還不行嗎?再者說,殿下隻是讓我暫時督軍,坡地大將軍還是夏侯旻的事兒,隻要他病好自然還會上戰場的!”
“說得輕巧,他那個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作呢!要是今天晚上,他來得及嗎?”賭氣般直起身子看著他。
他伸手按著我的腦袋,“琳兒!”似乎是再也說不出什麼了,隻是靜靜的看著我。
被他這麼一看我倒是想起了什麼,“嘉年,跟你說件事兒,念奴,沒了!”
嘉年演什麼微微一顫,隨即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沒了?怎麼回事兒?”
“淩汐那邊來了信有意放月齡一馬,念奴看我勞累,就自己拿了書信來宮裏,不知道哪裏開罪了王後,被王後杖責至死了!”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死因可以再這麼短的時間內說完。
“又是王後?!”嘉年冷冷一笑,“吩咐陌邳厚葬了吧!”
“這就完了?”我微微驚詫,還記得當初剛進王府的時候,念奴一看就知道是嘉年用的很趁手的丫頭,卻沒成想至於念奴沒了這個消息他居然淡然的說厚葬就完了?想想不在的沈媛,她的死可以說是撲朔迷離,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嘉年,嘉年也隻是厚葬而已,當初會覺得這是薄情,但現下想想,除了這些我們還能做什麼。
“琳兒!”他攥起我的手,“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時間的,不是氣結當下就會有結果的!不論是侍簫、念奴還是……”他知道我再想什麼。
微微歎了一口氣,“這麼說,殿下是把兵權還給你了?”
“督軍而已,暫時用不著!”嘉年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