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玲瓏簪子、沒有琉璃瓔珞、沒有金玉其服、沒有華紋步履,一身紅裝,紗質蓋頭輕輕蓋在頭頂,一個小巧玲瓏的發冠,任是最簡單的裝飾在這百花爭妍的宴會上也是獨一無二的風景,看管了發髻入雲,看慣了繁文襦裙,這廝清淡自然也是動人,這一副大漠女子的打扮引得在坐所有人不得不側目。
“青嵐!”軒轅虐朝我伸出了手,眼裏流轉著驚豔的神色,這眼神足以讓那些愛他的女人嫉妒死我了吧!
“殿下!”嬌媚的叫了一聲,之後款款在殿下的左側落座,目光掃過那邊的王後,心中就是一陣惡寒,居然會在冊封典禮之前來這一手,她就這麼等不及要滅掉我?就這麼不願意我和她平起平坐、平分秋色?
“皇貴妃的打扮還真是清麗啊!”王後一邊淡淡的說著喝了一口酒,轉眼看著我,“隻是這個隆重的場合,不是應該穿的更隆重嗎?”
“回王後娘娘的話!”怎麼?沒有中你的計,你就這麼難過嗎?“青嵐不是夏廷人,自然不知道這夏廷的規矩,一切都是按著大漠的方法辦的,青嵐從小生活在聽風樓,在聽風樓裏,這就是最隆重的打扮!”
“皇貴妃不知道什麼是入鄉隨俗嗎?”她淡淡的說,那語氣聽不出半分責備,倒是有了幾分關切,“看來本宮得安排幾個熟絡夏廷禮儀的宮女陪在你身邊才好!”
我淡淡一笑,“謝王後娘娘厚愛!隻是這禮儀兄長自然會教青嵐,就不勞煩皇後身邊的人了!她們的職責是照顧好王後娘娘,王後娘娘安康,我們這些做臣妾的才能和樂不是?”
“哦?”她繼而冷淡的看著我,“本宮的安康,在皇貴妃眼裏這麼重要啊!”
“重要!和王嗣一樣重要!”我威脅她一般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她隻是瞟了一眼就看向我舞台上。
“好了!不要爭了!”軒轅虐出言製止,可是他眼裏滿是高興吧!哪裏有一個皇帝會像他這樣,後宮爭執隻會讓前朝動蕩,反而他卻開心的很,落在別人眼裏怕是不尋常吧!而在我眼裏,他高興,高興的是我和王後之間的戰火終於被挑起了,這場火燒大了,最終得意的人就是他,借我的手鏟除王後,自己不會拉仇恨,也不會被別人說是薄情!好一個陰險的帝王!“寡人聽聞,為了這場冊封大殿,國舅爺也是準備了很多呢!”我看看他,說著他指著舞台,“國舅爺說為了讓自己的妹子開開心心嫁人,專門要表演一曲呢!”
“那我們還真是又耳福了呢!這聽風樓樓主的琴技那可是天下聞名啊!”王後看看我,“還是真實拖了皇貴妃的洪福了!”
“皇後過獎了!”說罷目光關切的轉向舞台,誰都知道後宮是一個人吃人的地方,這裏是我的選擇,和東方策本就沒有關係,可是他為什麼一定要蹚渾水呢?
就在這個時候舞台上頓時升起了白色的煙霧,紅衣撫琴坐在舞台一側卻讓人眼睛怎麼都轉不開,就好像是雲中的仙人一般,錚錚的古琴聲還麼有響起的時候,舞台上就想起了咿咿呀呀的強調,那聲音和我們這個時代的京劇倒是有幾分相似,接著他垂著目光,看看手中的琴,揮手一撥,一串動人的旋律乍然出現,如叮咚落入胡泊的水一般,悅耳動聽,宴會上所有來參加的人都沉默了,把目光投向了舞台的中心,這個時候這裏已經不是舞台的中心,而是整場宴會的中心,下一刻,他抬頭看看我的方向,微微一笑,扶手撥弄琴弦,要開始了……
“你穿上鳳冠霞衣我將眉目掩去
大紅的幔布扯開了一出折子戲
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卻投入情緒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別生離
折子戲不過是全局的幾分之一
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
真實多了一種殘缺不全的美麗
才沒有那麼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戲
把最最慘的部分留在別人生命裏
如果人間失去脂粉的豔麗
還會不會有動情的原因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戲
在劇中輕輕釋放自己的歡樂悲喜
如果人間失去多彩的麵具
是不是也會有人去留戀去惋惜……”
輕聲悠揚,念白唱腔已然要人斷腸,即便是斷腸之曲,所有人也隻是癡迷的看著台上的他,而我卻不知不覺留下了眼淚,還好紅色的紗幫我遮擋住了一切,這個時候再看東方策,他已經沒有了仙人的氣息,反而多了一份哀愁和孤獨,這樣一個溫暖明朗的男子,怎麼會淪落到今天的這個天地,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遇見了我!想到這兒,伸手輕輕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在他的眼裏,我就是他的折子戲吧!隻會把自己最慘的部分留在他的生命裏,然後看著他肆意拉扯,傷害他,興許這種牽絆,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