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槨被穩穩的從屋子裏抬了出來,那麼小,那麼小,心中的什麼東西被輕輕撥動著,我的孩子就安靜的躺在這裏麵,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看著東方策一身白色的衣裳、臉上寫滿了虛弱緩緩從屋子裏走了出來,靜靜的看著我,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切,西宮殿突然冷笑了一下,“都說東方樓主醫術了得,如此看來不過爾爾啊!”看看神邊兩尊棺槨唇邊浮上笑意,“原本以為這宮裏是大喜,可是如今看來……”冷笑了兩聲。
“西宮殿,既然人已經死了,總要塵歸塵、土歸土了吧!”東方策淡淡的說。
“東方大人說的極是!隻是不知道東方大人覺得這事兒怎麼處理好呢?”他挑挑眉毛。
“美人自然是要葬入妃陵!雖然位分低,多少也是為王族誕下了王嗣,大王子,福緣淺薄,臣認為應該葬於西方之地,以求早登極樂之意!”
“哦?”他聲音仰起,繼而說,“早登極樂?”淡淡一笑,“希望東方大人的意思和本宮的意思是一樣的!”說罷掃了我一眼,“這是要送大王子出宮啊!那,東宮殿你覺得這一路上誰來負責會比較好呢?”
“西宮殿放心!”我咬咬嘴唇,“東方大人是我的兄長,我的孩子不在了,他作為舅舅也會一直扶棺送到墓地!為外甥守墓三年!”我看看東方策詫異的眼神,看來今兒有些謊言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三年於政治來言的確太久了,所以我和想兄長商量,兄長借此就歸隱辭官了!”東方策的臉瞬間比衣服還白,“西宮殿,這個結果,還滿意?”
“滿意!”他臉上堆滿了笑意,“怎麼不滿意啊!東宮殿都舍得自己最大的靠山退離朝堂,我自然滿意!”他看看東方策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既然是遠行,那今日就來一場家宴吧!算是對栗美人和大王子的送別,也算是為東方樓主踐行!”說罷轉身施施然朝著外麵走去。
我看看東方策他欲言又止,揮揮衣袖,“你們把大王子和美人的棺槨先停放出去吧!曉,你好生看著!”眼光從小的棺槨上劃過不留任何痕跡的朝著主位走去,端然坐下,給兩人倒了兩杯酒,“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坐著說吧!”
東方策看著大門合上,陰暗再次占據王宮的時候,聲音略顯疲態的說,“你,騙我!”這無力的一聲,卻讓我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看似無力,卻是發自內心的埋怨。
微微抬起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我不求你的諒解,但求你能好好照顧夜兒!”喉嚨被什麼哽住了,我見過白衣勝雪的四郎、見過紅衣溫潤的東方策、見過嗬責我的他,但偏偏就是沒有見過眼睛裏寫滿失望的他,是失望嗎?還是那種被背叛的落寞?
“到最後,你都不肯相信我,我可以照顧好你們母子是嗎?”他眉頭皺了皺,“我、東方策、阮林!從來沒有奢求你能把對熬嘉年的依賴投注在我身上!從來沒奢求過,你還會像十二歲那樣愛我!可是,我也沒有想過你會像現在二十歲的年紀,不曾相信我!”說罷一個轉身狠狠揮開門走了出去,敞著的大門,所有人的麵麵相覷。
留下我一個人淡淡的拿起麵前的那杯酒,對著他遠去的地方,“我不能愛你,但我也不能害你!”說罷一飲而盡,火辣辣的疼痛燒在喉嚨,似乎鎮壓了來自心口的疼痛。
塞外舉著手裏的鏡子,對著我小聲的說,“小姐!這樣可以嗎?”
看著鏡子裏妝容淡淡的自己,我點點頭,“就這樣吧!”站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家宴的場所隻是一個比較大的廳堂,若如是當初這裏還會有其他的王爺吧!現如今滿場都是女眷,隻有一個不遠不近的角落裏坐著一片紅衣的人,而為首的那個人依舊一身白衣,正一杯一杯喝著麵前的貢酒,聽到一邊傳喚的聲音,動作微微一頓朝我這邊看了看,之後又沉醉在杯中之物裏了,我慢慢朝著西宮殿身邊走去,緩緩坐下身看著下首神色拘謹的美人們,微微一笑,“今日大家隨意吧!不必太拘謹!”
“東宮殿都這麼說了!”西宮殿微笑著看著大家,“雖然東宮殿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但本宮也希望東宮殿的孩子可以高高興興的離開!”說罷拍拍手,立刻一隊舞女走了進來歡欣鼓舞的跳了起來,台下所有人的人都是微微一怔,而我也是側目看看他,這個人情商為零嗎?公然這麼做,那不就是等同於跟所有人說,東宮殿和西宮殿今日起勢不兩立嗎?
“砰!”酒杯狠狠磕在桌子上的聲音讓院本就已經膽戰心驚的舞姬、樂師愣住了,站在當地看著聲音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