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高遠,綠樹蓊蓊鬱鬱,繞著其間的是一個三四間房連在一起的小莊戶,雖然交通不夠便利不能隨時隨地去城鎮,但這對於避世的他們來說已然足夠了,誰能說粗茶淡飯不是幸福,錦衣玉食不是枷鎖?躬耕田園中,悠然見南山也是一種心境的淡然超脫,院子的木籬笆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粗布長褂帶著鬥笠手上拿著鋤頭的男人走了進來,站在院中放下了手裏的工具,先是撣撣身上的塵土,才伸手取下頭上的鬥笠,如墨長發沒有往日的鮮亮光澤,可依舊還是健康的黑色,轉身朝著屋子裏走去,打開門先是捏住了鼻子,轉頭看看床上的一片狼藉,還有嗬嗬傻笑的兩個孩子,臉上露出了往日溫柔的微笑,上前就準備給孩子換尿布。
“師父,你回來了?”也是一身粗布七八歲模樣的孩子手裏端著一盆熱水走過來。
“嗯,要給舜和通兒洗澡啊!”東方策微微一笑。
伯益點點頭,“他們倆拉了好多,換都來不及,洗尿布還不如也給他們洗洗呢!”
“你師伯呢?”東方策看看四周,“不是說好今天他來看孩子的嗎?”
“師伯啊!舜和通兒都在拉肚子,師伯說是上山看看有沒有什麼草藥可以止瀉的!”東方策沒有說話接過伯益手中的熱水盆,就準備給兩個孩子擦擦身子,“對了,師父,剛才你不在的時候,來了一個人,說是要把這個東西給舜,還說什麼是舜的爹給的?師父,你不是說舜是從路上撿來戰死士兵的孩子嗎?他,怎麼會有爹啊?”
東方策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滯,迅疾轉頭看著伯益,“你讓他們進來了嗎?”
伯益還是第一次看見東方策這樣的表情,嚇得向後退了一步,“沒,沒有,那個人也沒說要看舜,就是說把佩子給他,什麼都沒再說就離開了!”
東方策放下手裏的衣服,拿起伯益手上的佩子,仔細看了起來,青玉雕出來的模樣,雖不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可也算是價值連城的好貨,隻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絕對不是平民老百姓家的東西,莫不是來自王宮,也就是說?他的瞳孔瞬間放大,似乎是看到了一個長著大嘴的魔頭迅速逼近一般,片刻後緩緩垂下手,“伯益,去找你師伯,我們得立刻離開!”
“師,師父,師父……”
“快去!”東方策迅疾厲聲嗬斥。
“哦,哦!我這就去!”說著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兩個孩子在暖暖的內室睡了過去,外室的氣氛卻不甚溫馨,東方策和夏侯旻並排坐在一邊,伯益如同犯了錯事的孩子一般垂頭站在地中央,東方策緊緊抿著嘴唇似乎是在思索什麼,又好像是什麼都沒有在想,一旁的夏侯旻則是把玩著手裏的佩子,若有所思的看著地麵,這種低氣壓下伯益已然是滿頭大汗了。
“所以,你決定離開這裏?”夏侯旻低聲問。
“你覺得呢?他已經找到這裏了,而且送佩子的人也說了,是舜的爹,你說這個世上除了他還會有誰能知道,舜還活著?還能找到這裏?”東方策緊緊拳頭,“我不能放任這件事不管的,絕對不會讓他把舜帶走!”
“東方,你太緊張了吧!”夏侯旻斜了一眼他,“你怎麼肯定來的人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怎麼可能隻給一個佩子,不進來看看孩子呢?再者說,舜,到底活沒活著,你我最清楚!我的意見是,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救了你一命,你還記得嗎?”東方策轉頭看著他,“這是她唯一求我的事兒,也是她救你的唯一條件,怎麼?現在想毀約了?”
“你看你,你說道她,就認真的不得了!是,她是救了我一命,但也是這個世界上騙我最慘的人!”夏侯旻斜唇一笑,“我對她的感情,比你還複雜,你信嗎?”說著轉眼看著手裏的佩子,“這東西,是上好貨色,但不見得是他身上的東西,畢竟這不是上乘的貨色,像是他這種身份的人,身上才不屑掛這些東西呢!依我對他的了解啊,這東西絕對不是他身上的東西!”
“那是誰的?除了他誰還會對舜的下落這麼感興趣?”
“嗯!”夏侯旻若有所思眯縫著眼睛,“這個人一定是急他所急的人,跟他的關係一定非常密切,可是,”將佩子頂在下巴上,“十八個王爺現在就剩下我和他了,他身邊還會有什麼關係密切的人啊?”說著就開始在腦海裏尋找他想要找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