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唐風和馬卡羅夫回到了基地,韓江他們也已經起來,五人一合計,唐風三人的裝備給養都在沙漠中損失殆盡,馬卡羅夫和葉蓮娜隻準備了他們兩個人的裝備和給養,現在要滿足五個人,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於是,葉蓮娜提議,去幾十公裏外的小鎮去采購一些裝備和食品。
眾人一致同意,韓江想和葉蓮娜一起去,葉蓮娜卻道,“韓,你功夫好,還是留下來,照顧一下父親和梁媛吧。”
“那你……”
“我和唐風去小鎮走一趟吧!”
“唐風……”韓江看看唐風。
唐風一笑,“我正求之不得!”
韓江點點頭,“那就這樣吧,你們早去早回,然後我們還要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於是,葉蓮娜和唐風便一同上車,駛進了基地北麵茫茫的沙漠。
說是個集鎮,其實就是草原上一個臨時拚湊起來的集市。唐風和葉蓮娜趕到時,已經接近中午時分,集市上沒有什麼人,再加上葉蓮娜駕駛的老爺軍用吉普車格外顯眼,所以他倆一進鎮子,就引起了眾人的目光。
葉蓮娜先把車開到了鎮上唯一的修理鋪前麵,她要補充一些裝備,再加滿油,還要帶上充足的油料。唐風跟著葉蓮娜跳下車,剛想開口說什麼,葉蓮娜提醒道,“注意,這是在蒙古境內。”
“蒙古境內?”唐風這才意識到他們已經深入蒙古境內。
唐風不會說蒙古語,就見葉蓮娜用蒙古語和修理鋪的夥計說了幾句,然後一名夥計便拿著扳手,走到車前,鑽進車下,開始檢修老爺吉普車。
葉蓮娜隻顧著和修車夥計說話,唐風不敢輕易張嘴,覺得有些無聊,回頭望去,一條在草原上自然形成的道路橫穿整個集鎮,修理鋪正位於這條路旁。
唐風盯著集鎮周圍綠油油的草場正在出神,忽然,一陣巨大的發動機轟鳴聲從集鎮南邊的道路上傳來,唐風忙轉移目光,隻見一輛黑色的大切諾基正在集鎮南邊的道路上飛奔,車後升騰起一陣巨大的灰土。
唐風覺得這輛大切諾基在草原上顯得格外紮眼,因為這兒的牧民和商人,大都是摩托車,或是有一定年頭的老爺車,像這樣一輛嶄新的大切諾基,似乎僅此一輛!
大切諾基眼看就要靠近集鎮了,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唐風恍惚間,覺得這輛黑色的大切諾基似乎有些眼熟,對,黑石,從千戶鎮一直到黑石,他們一路追趕的那輛大切諾基,也是黑色的,唐風想到這,黑色大切諾基已經衝進了集鎮,道路兩旁的人紛紛躲閃,隻有唐風還在思考著剛才的問題,直到大切諾基衝到他的近前,唐風才被刺耳的刹車聲驚醒。
唐風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再定睛觀瞧眼前這輛嶄新的大切諾基,不,這不是他們在黑石遭遇的那輛,那輛車撞上黑石後,已經損毀嚴重,短時間內是不可能修複的,而眼前這輛黑色大切諾基嶄新如初,完全是剛出廠的樣子。
唐風特別注意了大切諾基的牌照,可是這輛車上隻有一個蒙古的臨時牌照,唐風有些疑惑,再看從車上跳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戴著墨鏡,從穿著打扮上看,像是資深驢友。那男的用一口熟練的蒙古語招呼夥計,葉蓮娜這才注意到那兩個人,趁那兩個人和夥計說話的當口,唐風低聲問葉蓮娜,“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在問夥計有沒有適合他們車的備用輪胎。”
“這種車的輪胎在這個小鋪子恐怕不好找啊!”唐風看看嶄新的大切諾基,又看看那個一直站在車邊沒動地方的女子。
女子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唐風不確定在墨鏡背後,這個女子是否也在注視著自己,不大一會兒,那個男子空手而歸,唐風趕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小聲對葉蓮娜道,“怎麼樣,我說這種小鋪就不會有他們這種車的輪胎。”
葉蓮娜沒搭茬,她也在注視著這對男女,男子和一直等候的女子說了幾句話,兩人便匆匆上車,繼續向北駛去,一眨眼的功夫,大切諾基便衝出了集鎮,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等那輛黑色切諾基走出很遠了,唐風這才緩過神來,他問葉蓮娜,“後來那男的對那女的說了什麼?”
“隔得遠,那男的聲音也不高,聽不清。”
“你聽出他們說的什麼語言嗎?”
“開始那男的跟夥計說的是蒙古語,後來跟那女的似乎是漢語,但是我不敢肯定,隔得太遠……”葉蓮娜似乎在回憶。
“漢語?那男的說蒙古語有口音嗎?”唐風問。
葉蓮娜搖搖頭,“聽不出來什麼口音,不過肯定不是本地的。”
“你說……”唐風猶豫了一下,還是問葉蓮娜,“你說這兩人和我們的事有關嗎?”
“這個……不好說!”葉蓮娜搖著頭答道。
“你注意到沒有,他們跟我們一樣,是從南邊過來的。”唐風提示葉蓮娜。
葉蓮娜當然注意到了這點,“我看到了,但是這並不能說明問題,我們到這裏走了有六十多公裏,南麵的國境線到這個地方會有很多岔路,所以光憑這點很難肯定他們和我們的事有關。”
“但是在這樣一個偏遠的集鎮,又是這樣一處敏感的地點,出現這樣一輛車,總歸是可疑的!”
唐風正說著,遠方又傳來一陣發動機轟鳴,兩人應聲望去,這聲音是從集鎮北麵傳來的,果然,不大一會兒,在集鎮北麵的道路上又出現了一輛越野車,“這家夥又回來了?”唐風嘴裏喃喃自語道。
但是等那輛車走近了,唐風這才注意到這不是剛才過去的那輛黑色大切諾基,而是一輛黑色的悍馬!悍馬車速很快,但是在進入鎮子的時候,減慢了速度,車子路過修車鋪子時,唐風死死盯著車窗,想看清裏麵有什麼人?但是他什麼也沒看清。
悍馬駛過修車鋪子,唐風依舊盯著悍馬後車窗,一種異樣的感覺襲遍全身。他注意到這輛悍馬在快駛出集鎮時,停在了一家雜貨店門口,可是卻不見車裏有人下來,隻是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店裏有個小孩拿著三瓶礦泉水,跑到了車跟前,副駕駛的位置上探出一隻手臂來,隔著太遠,唐風看不清那是男人的手,還是女人的手?但是唐風卻注意到這隻手臂被一層黑布緊緊包裹起來。
“三瓶水,車裏有三個人……唐風喃喃說道。”
“這裏可是進入沙漠前最後一個集鎮了,想要進入沙漠,這點水是遠遠不夠的。”葉蓮娜道。
“這下熱鬧了,又是切諾基,又是悍馬,我和韓江從南邊進入沙漠時,沒看到其他車輛,隻是發現了兩道車轍印,後來這兩道車轍印都消失了,隻是在黑石我們遇到了其中一輛已經損毀的黑色大切諾基,這會兒我們繞到了北邊,卻見到這麼多車,看來有不少人想從北邊進入沙漠。”
唐風說完,那輛悍馬已經駛出了集鎮,順著通往南方的道路,全速前進。
葉蓮娜盯著逐漸遠去的悍馬,反問唐風,“你就這麼肯定這兩輛車與我們的目的相同?”
“至少那輛悍馬很可疑,它是往南去的。”
“但是如果他們要進入沙漠,為什麼不多帶一些水?”
“也許他們已經帶了充足的水源,這會兒隻是再買點。誰知道呢?”唐風想了想,又道,“而且這裏是進入沙漠的最後一個集鎮,他們為什麼不在這兒停留,我想他們是不想讓人注意到他們的行蹤。”
“這個問題你也可以反過來想,他們也許並不是去沙漠的,這裏往南到前進基地,還有多條岔路,總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
葉蓮娜轉頭又用蒙古語問了那夥計幾句,夥計連比劃帶說地對葉蓮娜描述了半天,葉蓮娜似乎聽明白了夥計的意思,頻頻點頭,唐風則一頭霧水,“你跟那夥計說了什麼?”
“我問他最近幾天這集鎮上除了我們,還有什麼外鄉人來過?他說外鄉人有一些,但像我們這樣開著越野車來的不多,所以他記得有幾輛越野車最近經常來這個集鎮,就包括剛才那輛黑色大切諾基。”
“哦!看來這些人就在附近。”
“夥計說他給那輛大切諾基修過車,所以認得。”
“這就更奇怪了,那輛大切諾基很新,明顯是剛出廠的新車,怎麼會修車……”唐風說到這,腦海裏馬上浮現出撞上黑石的那輛大切諾基,車身顏色,型號都與剛才看到的那輛一模一樣,“你問問夥計那輛大切諾基修理的是哪兒?”
葉蓮娜於是又詢問夥計,夥計又連說帶比劃了一番,葉蓮娜對唐風翻譯道:“夥計說是那輛車的底盤出了問題,像是被戈壁灘上的石頭磕碰到了,夥計還說底盤的問題他們這種小鋪修不好,所以他雖然盡了最大努力,那輛車估計還是難以再穿越沙漠了。”
“底盤問題?越野車底盤高,怎麼還會出問題?”
“你在黑石碰到的那輛大切諾基是這個問題嗎?”
唐風搖搖頭,“不是,那輛車撞上了黑石,前麵引擎蓋都被撞變形了,我估計那輛車是動不了了。”
“看來這兩輛車並沒有聯係……”
“現在下這個結論為時尚早,你注意到剛才那輛大切諾基的牌照了嗎?”
“注意了,隻有一個蒙古的臨時牌照。”
“這也很可疑。”
“你是懷疑這輛車是從中國境內過來的?”
“還有那輛悍馬,夥計之前沒見過這輛悍馬嗎?”
“我問了,夥計說那輛悍馬從沒見過。”
唐風和葉蓮娜在修車鋪檢修完車輛,又在集鎮上的雜貨店買了大量水和食品,還有電池等物品,唐風采購這些物品時,總覺得周圍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不停地環視周圍,不大的小鎮,突然出現他們兩個不速之客,顯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可是唐風東張西望半天,卻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隱藏在深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