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勸小艾陪我找江時，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都很感謝。”
誰知歐陽穀紀聽到這句話，突然頓住身體，江臨猝不及防被她後腳跟跘了一下，刹不住自己的身體慣性。
他連忙側身，怕把歐陽帶倒。
歐陽穀紀伸手一提，把快要摔倒的江臨提起來站好。
隨後她迅速說道:“辦公室就在這裏，你可以進去了。”
“你不跟我一起嗎？”江臨問道。
他倒不是怕生，隻是單純想跟歐陽穀紀培養培養感情。
江臨此時與歐陽穀紀離得比較近，這也許是他離歐陽最近的一次，他低頭看著歐陽穀紀低垂的眼睫毛，內心滿是喜歡。
歐陽穀紀似乎心情不太好，臉上沒什麼笑容。
她一般都是微笑著的，即使笑容很標準很虛偽，但這是她的修養，為了不讓別人因為她而不開心。
江臨不知不覺也端正了表情，他彎下腰，自下而上看著歐陽穀紀低垂的臉，關心地問:“怎麼了？”
歐陽穀紀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青春可愛，吐出的語句卻十分傷人:
“你別喜歡我，我不是好人。”
歐陽穀紀那棕色的瞳孔直盯著江臨，她說話十分直白，絲毫不在意江臨是否會尷尬到接不上話。
江臨撓撓頭發，幹笑著說:“沒事兒，我不喜歡好人。”
像歐陽穀紀這種姑娘，江臨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喜歡瞞不了她，可他還是不太願意聽她這樣挑明。
因為他能料到，挑明以後的結局。
“嗯。”歐陽穀紀發出這個音節後，抬起頭逃開了江臨的注視。
她盯著極晝天花板上的大燈，也不怕被那煞白光線灼傷眼睛。
江臨本以為，接下來是一句“咱們倆沒可能”，或者“你喜歡我跟我沒關係”，或者“死了這條心吧”。
他實在沒想到歐陽穀紀竟然，說了一個“嗯”！
“嗯什麼？這種時候說什麼嗯？這樣顯得你冷淡的不像個人啊！”
江臨在內心瘋狂的吐槽。
他這18年最精通的本事就是談戀愛，而現在……
“談個屁！這是個什麼狗人！為什麼不按套路聊天！”
江臨大腦充斥著吐槽，根本沒時間想出如何應對這詭異的局麵。
歐陽穀紀擠了擠眼睛，緩解被極晝大燈衝白的視覺神經，她拍拍江臨的腦袋，說了一句:
“絕交吧，你和我哥，還有我。”
江臨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她認真的臉，歐陽穀紀嘴角上揚出一個弧度，露出六顆牙，特別用力的笑著。
江臨問:“為什麼？”
他眉頭緊皺，輕拍幾下胸口，才放下手插在褲子口袋裏。
江臨慢慢直起腰，嘴角向一邊翹上去，問道:“為什麼不早說？”
“以前太衝動，同情心泛濫。後來冷靜下來想想，覺得不妥。
你應該知道，你以後將麵對的東西，遠不止極晝和集團。”歐陽穀紀一口氣說完，笑容越來越好看。
江臨聽到這裏，突然長舒一口氣，他如釋重負般問:“是因為我危險才絕交嗎？”
“很多方麵，那句承諾，算我食言了。代價就是你的賬一筆勾銷，你不再欠我們什麼了。”歐陽穀紀擺手說完，大方地伸出右手，想要與江臨握手說再見。
“少忽悠我。”江臨摸了摸自己剛剛被拍的地方，笑咪咪地拍開她的手，非常囂張地說道，“這承諾是你欠我的東西，我是債主，我有權決定你拿什麼還。”
“你先欠了我，我決定你用這個承諾還，總得有先來後到。”歐陽穀紀爭辯道。
“可也得遵循等值交換啊，救世主代表的是整個世界的命運，墮種毀滅地球，全人類都遭殃。
退一萬步來講，單純江時這個人的命運，難道跟我欠的人情等值嗎？”江臨抓住重點，犀利地發問。
“江時的命運不會因為我和我哥改變。”歐陽穀紀收回手，堅定不移地聲明自己的立場。
“可我的命運會。”江臨低頭落寞一笑，目光十分柔軟。
“江時和我，是救世主，如果命運不好，可能你們就要上戰場，還要在前線上趕著送頭。”江臨比劃著說，“這是個很大的影響，你逃不開危險的。”
“我無所謂，我哥不行。”歐陽穀紀收斂一絲笑意，她緩緩說道，“他要做北極熊的下任集團總理，所以不能提前步入危險中。”
“別太自以為是。”
冷淡的語氣，完全不像江臨能發出的咄咄逼人。
自從江臨意識到自己欠了歐陽穀紀一條腿，欠了艾利克斯一個妹妹以後，他已經很久沒用這種態度對待人了。
江臨語氣突然冷下來。
“我知道你和艾利克斯一定經曆過生死，可你上次為他舍命救我的時候，你怎麼知道在他心裏，總理職位和活著，比你重要？”
歐陽穀紀全身一震，笑容漸漸隱沒，她茫然地看著江臨認真的臉……突然想起來他問過的第一個關於極晝的問題，那個問題是:
極晝的校規都有哪些。
她當時很震驚，因為在她眼裏，野驢般橫衝直撞的江臨，怎麼會思考這麼多利弊。
她帶過那麼多新生，卻沒人問過，極晝的校規，還有阿諾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