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大漠,夜涼如水。
與大漠隻有城牆之隔的榮城內卻是燈火如晝,一派熱鬧景象。
榮王府大堂內的一對新人正在拜天地。
今夜是小王爺風寄錦和昔日宋城首富藍炳天之女藍玉暖的大婚之日。
大堂內張燈結彩,賓客滿棚。有的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低聲議論,有的人則在一旁佇立,一直盯著新娘看,恨不得哪裏能吹過來一陣風把喜帕掀起,一睹榮城玉美人的芳容。
榮王爺風鶴行在一對新人前正襟危坐,似笑非笑。看不出此人此時在想什麼。
隻聽管家拖著後音大喊一聲:“一拜天地啊--”
玉暖在喜娘的攙扶下緩緩跪在喜墊上。低下頭,她看到自己一身豔紅霞披包裹著瘦小的身軀,想起剛剛去逝的娘、想到正在大牢裏受刑的爹和哥哥,不禁悲從中來。
世上隻剩下這兩個最親的人,而他們正在承受著莫大冤屈,自己卻不得不跪在這裏成親。
幾日前家裏還是一派繁榮生機,隻是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通敵賣國的罪名,就搞得一夜間家破人亡。家產充公,女眷們賣為奴仆,男丁全部抓起來充當苦力。本來體弱多病的娘經不起打擊溘然長逝。爹與哥哥也被抓入大牢,準備押送到京城受審。仆人們賣得賣,抓得抓,昔日繁盛,傾刻間不複存在。
一種無法掌控命運的無奈與淒涼霎時湧上心頭。
幾日沒有好好進食的玉暖感到一陣眩暈,險些倒地。被在旁邊一直關注著她的風寄錦一把拉住攔在了懷裏,關切地問:“玉暖,你沒事吧?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回房了。”
玉暖輕輕點頭,答道“我沒事。”
一旁的管家看著馬上要成為夫妻的小倆口悄悄耳語,不禁一笑,高喊一聲:“二拜高堂啊。”
玉暖又一次跪下。她知道她現在跪的人將是她的公公,也是唯一可以救她爹的人。所以這一磕,她用了力。
玉暖同意這麼快成親,連爹都沒容得稟告,目的就是為了救爹和哥哥出來啊。當然,她並不討厭風寄錦,況且,他和哥哥還是好友。平日裏接觸時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了他對自己的心思。
娘說過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如果命好遇上了待自己好的男人那是女人修來的福氣啊。
每每此時,玉暖就會逗娘:“娘,那您嫁給爹也是福氣嘍,爹那麼疼您,從來沒有納過妾的。我要嫁啊,就嫁這樣的人。我才不喜歡和別人分享相公呢。”
娘聽玉暖這樣說,總會用手刮一下她筆直嬌翹的鼻子笑話她:“不害羞,哪有你這樣的女孩啊。”
玉暖聽了,微紅了俊俏的臉龐,一頭紮進娘的懷裏,不肯出來了。
想到這兒,玉暖想念娘的心如刀絞一樣,痛得落下淚來。她恨老天捉弄人,更恨陷害藍家的人。她暗暗下決心,依靠夫家的力量,一定要查出此人,為家人報仇。
管家一聲“夫妻交拜”把玉暖的心思拉回到現實,她轉過身,正要與相對的風寄錦跪拜,突然,隻聽“嗖”的一聲,大堂內的燭火竟全滅了,一時間伸手不見五指。來不及反應,玉暖隻覺得有一人忽得貼了過來,身子一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玉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屋內陳設雖簡樸,卻處處透著帝王之氣。窗前青花瓷裏放著一枝桃花,開得妖嬈絢麗。但這裏並不是婚房。想到此,玉暖突然明白自己是被人搶來了。心下一急就想坐起來,可是,她怎麼掙紮都不能挪動身子。玉暖哪裏知道她是被人點了穴了。急得她大叫:“為什麼綁著我?為什麼綁著我啊?來人啊!”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房門開了,一個小丫環聽見動靜進來了。
看到床上的人睜著大眼睛,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她急忙道:“小姐,您醒了?您等著啊,我去喊人去。”說完,轉身跑出去了。
玉暖想喊住她,又哪裏喊的住啊。索性就橫下心來看看她要喊什麼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