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這一胎去得極快,但事情發生如此倉促,卻著實讓所有人都驚了一把。
自三姨娘得知自己失去的是女嬰後,也是反常的悲慟不已,就在當時便是慘呼一聲暈了過去;還是留守的丫頭嚇得出來叫劉大夫再次進去查看,確定隻是心情太過激動所至。
太太忙是安排人將三姨娘抬回自己院裏去,又當著江老爺的麵請了劉大夫檢查那幾碟糕點,結果正如三娘子所料,那三碟糕點隻是很普通的點心,當中也並未參入什麼見不人的東西。也就是到這時候,太太的臉色才放鬆下來,眼睛裏是許多的激動,“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還真擔心是這糕點的緣故,若真如此我還有何顏麵來見老爺?”
江老爺臉有柔色,安慰道:“巧雲,這段時間照顧婉瑤的事,難為你了!”
“老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太太趕緊接口過去,“妾身做這一切都是應該的,三姨娘能為老爺、為江府綿延後嗣、添枝散葉已是大功臣,妾身便是再累再苦也是願意的!隻是妾身到底沒用,沒能幫三姨娘保住這胎呢!”
“這不能怪你,隻是這孩子跟我們府裏無緣!閑話不多說,婉瑤方才失了一胎,事情太突然了,還得夫人好好的照顧才行!可不能讓婉瑤的身子留下什麼後患。”江老爺囑咐道。
“老爺放心,妾身一定會照顧好三姨娘的。隻是三姨娘方才昏了過去,老爺不守著三姨娘等她醒來麼?”
江老爺滿臉疲憊,歎息道:“我前院事忙,等忙完了自會去看她,你便好生照顧著吧!”說著,已經背了手出了房間,竟是徑直離了正院走了。
二姨娘眨著眼露了笑容,張口便嘀咕道:“還以為三姨娘是有多得寵呢!這才剛落了胎,老爺便不待見了,看她前番那氣盛的樣子,早該想到會有今天才是!哎呀可累死了,我得回院裏休息去了!太太,我先告退了。”
太太臉有怒色,卻也不好發作,隻能依了二娘子,瞧著她扭著腰出了正院。
四姨娘疼惜的看了沉默的三娘子一眼,勸慰道:“蕙雅,你可千萬不要多想,最近老爺可是太忙了,平時都隻是很晚了才回內院歇息,早晨又趕著出去,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些!”四姨娘指的是江老爺離開的事情,怕三娘子這個女兒看在眼裏覺得江老爺太過冷漠,因此勸說。
也沒什麼可怨恨的,三娘子苦笑,爹爹曆來不是兒女情長之人,江府的生意也確是到了年節前後就很是忙碌,哪能得讓江老爺整天的呆在昏迷的三姨娘身邊?就是江老爺願意,怕是三姨娘也不想吧!更何況之前落胎的決定,三姨娘雖無直接怪責,但三娘子估計姨娘心裏對江老爺已經有了些怨恨;相信江老爺心裏也有數吧,這才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也總比兩人相對無言心生怨對要好得多。
“四姨娘,你放心,蕙雅懂的。爹爹為了正事忙碌已經很勞累了,蕙雅定會幫忙照顧好三姨娘,不讓爹爹掛心就是。隻是還要勞煩太太和幾位姨娘的掛心,蕙雅真是太感激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見外?照顧三姨娘這都是應該的,你也不必太擔憂,隻要你三姨娘這回養好了身子,便是最大的盼頭了!不過蕙雅你平日裏身子也不是很好,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太太道。
“說的正是,這幾日蕙雅是要辛苦些,多勸勸你姨娘;待大少爺回來了,跟三姨娘說說,相信三姨娘便會想通的!三姨娘對大少爺的話一直都是相信得很呢!”少言的大姨娘也說道。
“嗯,說的也是!這眼瞧著年假就是這幾日了,便著人去書院將孩子們都接回來吧!但願淺明回來了不要太過傷心,我之前聽他的語氣,也像是很喜歡三姨娘這腹中的孩子似的。”太太凝重的想了想,竟有些擔憂起來。
三娘子也默默的想,豈止是喜歡,大哥那情形是極期待的;平日總覺得大哥這人是不會在三姨娘麵前露出幾分真情緒來,可這次懷孕後卻不同,像是剝了大哥臉上的一層冷漠的麵具,麵具下的也是一張凡人的臉;會高興會興奮會幸福的笑,更像個有血性的男子。隻是不知道當大哥知道三姨娘突然落胎後,會是個怎麼樣的情緒?
如此過了五六日,正是到了臘月二十,書院裏大放假了!除了少數家裏隔得太遠又沒來得及回去的沉重,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被接了回去,;江家的幾個小姐少爺也都回來了,一下府裏熱鬧了許多,又因著那幾日忽又降了大雪,給這個年尾更是添了許多的“年意”。
一大早,三娘子便被院裏掃雪的唰唰聲給吵醒了來;近日因為陪著三姨娘的緣故,她每每都睡得極晚,又不想丟了夜間的功課,隻能淩晨了才睡下,因此這一醒來還睡眼朦朧,壓根不想起床。三姨娘自從那日落胎後,情緒便一直非常的低落,連著幾日都是時不時的落淚,不論身邊人如何相勸相求,總也放不下心裏的那股痛意;也正因此,三娘子每每都需陪著姨娘,直到夜深了姨娘睡下,她才能回院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