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齊大叔的摩托車,鄭南向縣人民法院進發。
他們本以為這趟撤訴之行會很順利。畢竟印象中,當官的可最怕百姓給添麻煩,事主願意主動過來撤訴,避免一係列法律程序,那是求之不得的。
可是,兩人都沒想到,法院負責立案的工作人員又要齊大叔登記填表,又要他交身份證複印件。搞了大半天,卻是讓鄭南他們回家等通知。
人家都說是按規章辦事的,鄭南自然沒轍,隻能帶著齊大叔往回走。
然而,令他未曾料到的是,齊智一家三口居然來碰齊大叔的瓷兒。
即將到齊大叔家的那條小橋拐角處,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竄了出來。
鄭南敢保證,齊大叔已經小心謹慎地放緩了車速,可那身影還是迎頭撞到車大燈上來,隨後慘叫一聲,往地麵跌去,蜷縮成團,抱頭捂胸。
“哎呀!哎喂!撞人了,撞傷人了。”
一個顯得年輕的聲音由地上的人張揚出來,這人還不住打著滾。
聽到這聲音,再看這誇張的動作,鄭南瞬間以為是碰到人的擔憂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滿臉的譏諷。
乘齊大叔還愣神之際,鄭南下了車,快步走上前去:“喂!你沒事兒吧。傷著哪了?來,讓我瞧瞧?”
“我大叔可是不小心的!別見怪。”他說著,蹲下身去,好似真要查看地上這人的情況。
卻突然,鄭南又驚咦一聲,跳了起來:“這不是齊智家……”
還沒等他把話全喊出口,齊智和那個不成人樣的女人便跟著閃了出來。撲到地上這人身旁,手忙腳亂的將其扶了起來。
“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
“哎呦!我滴兒啊。你,你咋樣?”
裝模作樣的緩緩睜開眼睛,尖下巴那小子躺在齊智懷裏,艱難地吐字道:“爸,媽!我,我……他,他……”
“老四!你們這樣。還要不要臉了?”一見這三口子,齊大叔就算再愚鈍也反應過來,自己是遭算計了。
“小子!你。說的就是你。你攤上事,你攤上大事了!”齊智卻是不顧齊大叔的叱喝,怒視著鄭南便叫囂起來。
那女人也焦急地摸出手機,邊安慰她兒子,邊表明要報警。
鄭南沒有動作,也不說什麼廢話,就一副好整以暇的架勢看著三口子表演。
“南子!這下子可怎麼辦才好?”齊大叔下了摩托的腳架,擔心地走到鄭南身邊。自從這小子幫他老娘討回那所謂的賠償“營養品”的一萬塊,他便覺著鄭南是個有主意的人。
“齊叔別急!”鄭南老神在在地說。“看他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先?”
他覺得自己確實沒有怕的理由,要是警察來了,最終鬧到不可開交的話,頂多就是再求助於晏櫻便能解圍。
齊大叔聞言,也隻得壓抑下不安的心緒。
很快,一個濃眉大耳的中年男子開著警用摩托轉到小橋這邊來。他把車直接停到齊大叔的摩托邊,下車時目光往在場的幾人掃來掃去。
“你們兩個,誰是肇事者?老實交代!”這位警察的目光落在鄭南和齊大叔頭上。
平頭百姓而已,齊大叔往日碰見城管都不敢大聲說話,更何況此時麵對著警察。他心頭驚栗:“這,這這……”
“怎麼是位巡警?這事不應該交警負責的嗎?”鄭南淡定地打斷齊大叔的話頭。
“嘿!小子。你懂個屁!巡警遇上交通事故都可以處理的。現在宜華市已經交巡警不分家了!”濃眉巡警不屑地別過臉去,眼光卻是注意到齊智一家三口。
這瞬間,某男和某女明顯有了暗中的交流,鄭南捕捉到了,隨後他便見濃眉刑警朝齊智他們走去。
“既然他們不願意配合。那麼,還是由你們來說說情況吧!”
“還用怎麼說明了?明擺著就是這兩人的摩托撞傷了我兒子啊。”齊智著急地叫起來。
“嗯!那是怎麼撞的?傷到哪兒?”
濃眉巡警看看摩托和傷者,又瞧瞧這相隔才不到一米的距離。他沒辦法不如此問話啊,這連刹車印都沒有,怎麼可能把人撞到癱在父母懷裏的境地。
女人訥訥不明所以:“傷!傷,這是傷到哪了啊?我的兒。”
那小子也是一愣了,他都沒想好要怎麼演,剛才隻是學著電視裏的新聞就這樣一撞一躺。
傷到哪才能爬不起來呢?想了想,他喊道:“腳,腳!我的膝蓋疼……”
“對!對!是,是腳。”女人也連忙道,說著還要去捧起兒子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