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雲山(1 / 2)

一座山的命名竟可以如此奇怪,僅僅因為山頂常年漂浮著一團白色陰雲,便被稱作了白雲山。

隻是,這白雲山卻另有蹊蹺之處!

白雲山,高萬丈,山峰無淩,卻直插九天雲霄。其實磅礴之勢有如陽剛烈日,永不揮散。最讓人詭異莫變的是,高空俯視而下,整座白雲山,猶如一個猙獰的骷髏頭骨,而自低處望去,卻是一片陰雲,雙眼好像陷入無邊的陰霾之中……

“三千七百六十二次,還算不錯!”

半山腰,竹屋前,微微前後搖擺的搖搖椅上,老人看了下雲海深處,略有所感,喃喃自語道。其臉頰上如山脊一般的皺紋也因此漸漸舒展開來,讓外人看去,頗有一絲返老還童的感覺。

老人居住在這裏,也頗有些年頭,但具體何時開始在此處停留,卻無人知曉,甚至連他居住在這裏,在白雲鎮都是鮮為人知的事情。

順著蜿蜒崎嶇的山路向下望去,隱約能夠看到,一道孱弱的身形,正沿著狹窄的小路歪歪斜斜的前行著,似乎隨時隨地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莫銘,加油!你不能放棄,這三年來不都是這樣堅持下來的麼!”額前盤旋的細細密汗從額頭滲出,順著額頭前方的淡紅色發絲,不斷緩緩流下。

寬厚的短袍,似乎能夠看出其出身也算殷實,尤其是腳下的那雙獸皮靴,不僅做工精細,精美的虎紋更是栩栩如生,彰顯出一種虎嘯山林的張狂與霸道。頭頂之上,則帶著一頂龍形虎紋帽,掉下的兩隻猙獰龍爪剛好將紅彤彤的耳朵包裹在其中。此間種種亦不是普通家庭能夠滿足的。

深秋的季節,滿山橘紅色的楓葉將整個白雲山染成了一片血紅。可也正因如此,才映了那句不知從何時流傳下來的詩句:“停車做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辰是良辰,景,是美景。但,這些都與他無關。

酸澀的疼痛讓得他牙關緊咬,一陣陣眩暈感不斷從周身上下傳入腦海,若不是因為這三年來,每日不間斷的攀爬鍛煉,和超乎常人的毅力與堅持,恐怕此刻的他,早已暈眩了過去。

曾有人戲言說道:“做人莫做莫二爺,上不得深山,下不得老林。嫁人莫嫁莫二爺,殺不了豺狼,砍不了虎豹!”

即便這真的隻是一句戲言,可卻深深的烙印在了莫銘的心裏,如同一把尖刀一次次刺向他的心髒,劃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直至接觸一層層厚不可摧的老繭來。

更何況在有心人的操作下,這種局勢似乎也越演越烈。到如今,雖說他表麵上沒有太多的在乎,可內心的不甘卻始終翻騰著。

莫銘曾經怨恨過,為什麼父母給了他這樣一幅孱弱的身體,要人嘲笑,遭人詬病。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與他閱覽的書籍增多,他方才漸漸明白,這種想法是多麼幼稚,多麼的可笑。

身體強弱天注定,又豈能夠埋怨與責怪自己的父母親呢!誰人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腳踏七彩祥雲,一遇風雲便化龍,成為天之驕子。

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幸好有差距,不然,誰還會稀罕理想!

可莫銘知道,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成為那個腳踏七彩祥雲的天之驕子。因為,他不能修煉。對,不能修煉!一代翹楚的子嗣,卻不能修煉,這是多大的諷刺啊!可他依舊沒有放棄,因為他很清楚,生存在這個叢林法則的世界裏,不能修煉意味著什麼。

不能修煉,意味著沒有強大的力量;沒有強大的力量便會被人瞧不起,更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也就意味著你將一無所有,那怕是友情,愛情,親情。

“自強不息!”

莫銘知道,自己能夠做的就是堅持自我,永遠的堅強下去。

雙眼微眯,似在打量著前方的路途。而後睜開的雙眼竟是閃著陣陣精光,充滿稚氣的臉龐更是因為這四個字,逐漸變得堅毅起來。

三年,從白雲山腳下到白雲山半山腰的五千丈距離,三千七百六十二次的來來回回的重複著。不能夠修煉,他便是以這種最為笨拙的方法鍛煉自己。

五千丈,空氣已經變得很稀薄,呼吸更是變得急促,可即便這樣,他也已經習慣了這令人窒息的空氣,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便繼續前行起來。

此刻的他也早已在這三年裏習慣了從四肢傳來的陣陣刺痛,那種刺痛不是因為肌肉疲倦酥麻而產生的刺痛,而是一種仿佛刻在骨子裏的刺痛,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也正是因為這種刺痛,才使得的他不能修煉。

修煉的越是凶狠,那種刺痛便是更加強烈,越加錐心刺骨。

“呼!總算是到了。”

長長的喘了口氣,撩起袖口輕輕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汗水,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對此,莫銘也隻能自嘲的笑笑,這便是自己的身體,不過相比起從前那個連爬都爬不上來的狀態,現在的他,終歸比以前強上了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