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附錄:拉拉手就到高潮(1 / 3)

一、你看不見上帝,可你每天都愛著他

你和我聊天的唯一下場就是會愛上我。我對著視頻裏的這個女孩說,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尖叫一聲,拔掉電源,逃跑下線。

女孩對著電腦嗤之以鼻。

我和你隔著兩台電腦,隔著真正的楚河漢界,5秒鍾後你就會愛上我。我對她說。

女孩發過來一個字:呸。

真正的愛情其實隻有一瞬。泡上一個虛榮又無知的女孩隻需要5秒鍾,所使用的工具很簡單,攝像頭、打火機、一張鈔票、一根香煙。我調整攝像頭,正襟危坐,麵無表情地點燃那張百元大鈔,又用鈔票點著香煙,對女孩晃晃,按在煙灰缸裏。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瀟灑而熟練,我以為她會驚訝得目瞪口呆,誰知道她冷冷地發過來兩個字:假鈔。

她叫蝴蝶,某個無聊的夏日夜晚,我在QQ上隨便輸入了一串數字,就加上了她,巧合的是我們都是北京的。正如我後來對她所說,你是我在茫茫人海撿回來的。她回答,天意如此。在沒有視頻前,我和蝴蝶一直對對方的長相讚賞有加,我誇獎她長得很省電,小時候被傻子抱過。她也盛讚我的腳來自香港,我的腰帶是一根草繩,多麼時尚,還肯定我保留著90年代郭富城那樣的發型。我說她胸部應該很小,旺仔小饅頭,適合飛機的起落。她否認,吹噓自己強壯得可以打過霍元甲。我要穿上西門吹雪的那身衣服和她練練,她說她空手道八段、截拳道九段,是峨眉派弟子,但她好女不和男鬥。

不知道為什麼,最初認識蝴蝶的時候,總是吵架,後來她也說,我們倆是刺蝟,不能擁抱,否則就會傷害對方。有時,我半夜裏想起一句經典的話,獰笑一聲,爬上網,雙擊那個可愛的紮著紅絲巾的企鵝頭像,先發兩坨大便,再扔一把刀子,試探她在不在線。大多數時間她是在線的,馬上會甩過來一顆炸彈,用她的話說,這是一顆來自伊拉克帶著階級仇、民族恨的炸彈,有時也說這是一顆甜蜜的卡通型的糖衣炮彈。

不管她怎樣轟炸,我惡語相加妙語連珠:蝴蝶,你已經22歲高齡了,你整天老黃瓜刷綠漆裝什麼嫩啊?你不是在演《月光寶盒》,青春小鳥一去不複返了,《天下無賊》看過吧,腿再拖點地,這樣你才能裝得像一些。

她也曾經問起過我,蜘蛛,我為什麼就沒有給你留下個好印像呢?我仔細想了想,說,主要是你整天嗲聲嗲氣的,動不動就“哇”“好好哦”極力塑造一個穿學生製服、白襪子的處女形像,讓我感到厭惡。她說,我本來就是處女。我說,中國女孩的第一次無一例外都獻給了自行車。

蝴蝶說她是學音樂的,準備出國,騎著自行車背著吉他穿梭於北京繁華的商業街和冷清的小胡同。我對此表示懷疑,覺得她更像是走街串巷彈棉花的。

我告訴她我是搞寫作的,當我把自己的網上文集發給她看了之後,她除了向我的作品致以最崇高最衷心的鄙視之外,還和我打賭說,去書店,在某個角落找到我出版的那本破書,在書裏放10塊錢,一年後,我們再去看看,那書肯定還在,那10塊錢肯定沒被人拿走。

那段時間,我生活得很窘迫,撰寫的稿子總是被退回來。我戒了煙,6月底來了一筆稿費,900元。我在電話裏感謝那位美女編輯:“真是雪中送炭啊,您多麼偉大,滴水之恩以後打出油井相報吧。”從銀行出來,我發現了一張假幣,轉身進去要求他們換一張,彬彬有禮的銀行女職員說:“先生,您這是無理取鬧。”屋漏偏逢連夜雨,仰天長歎又碰上烏鴉拉屎,除了自認倒黴也沒有其他辦法,我總不能搶回來吧,被當成搶銀行的才比竇娥還冤呢。

回到家,打開電腦,我對蝴蝶說,我想看看你。

蝴蝶說,我也想知道你是什麼樣的。

視頻連接不太好,她一連說了幾句,蜘蛛,你趕快給我現原形,那個小窗口裏才浮現出我和她的臉。是的,有的人,你隻需要看她一眼就會愛上她。我一直以為尖酸刻薄的她會是染著黃發穿著吊帶背心的那種女孩,但事實是,她一襲白裙環佩叮當文靜而清純得像一個古裝女子。我用那張假鈔點燃香煙,她後來告訴我,她在煙霧彌漫中看到一張模糊的臉,那正是她夢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