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自然不知道我心裏的波濤澎湃,隻是細致地收起協議書。
我看著他把協議書輕輕塞進一個文件袋,再把文件袋放進公文包裏,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看得有點茫然。
他放好後,回頭略帶戲謔地看著我,“聘禮收了,算不算賣身契?”
我頓時有點羞赧,隨即白了他一眼,然後扭頭看向別處。說實話,我總覺得現在的氣氛十分尷尬,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了。
“好了,不逗你了。”看我這反應,他馬上嗬嗬地笑起來。
他這一笑,我緊張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我想了一下,不禁好奇問他,“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是蓄謀已久了?”
“蓄謀已久這個詞是貶義詞啊,我可沒有害你的意思。”他彎起嘴角,笑意更深了,“這件事我考慮了一段時日了,今天才把手續和文件弄好。”
我突然想起了中午的那個電話,呐呐地說,“你中午接李橋的電話就是因為這件事?”
杜深很快點點頭,“嗯,他今天才辦妥。”
我哦了一聲,不再言語,視線在書房裏隨意飄著。不知不覺地我又看向那個模型去了,下一秒反應過來就趕緊移開視線。
他很快留意到了,湊過來挑眉道,“對了,我發現你剛才看了那模型好幾次。怎麼了,你對它很感興趣?”
我心裏一陣慌亂,急忙否認,“沒有,沒有。”
我暗暗地想,難道我剛才看它的目光那麼明顯嗎?但願杜深不要多心才是,還有,千萬不要發現我動過它了。
他笑了一下,沒有理會我的反應,神色淡然地起身,一抬手把那個木製模型取下來。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看著他的動作,腦海裏迅速閃過一堆念頭。他不會真的發現了吧?我要怎麼說?
他把模型輕放在桌子上,淡淡開口,“這是我上大學的時候,專門托人從美國帶回來的。”
這是他托人帶回來的?宋晴不是說是學妹送的嗎?我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看著他。
“那時候,我和爸爸關係不算好。產生矛盾次數多了,他就限製了我的行動,還管著經濟大權。”他說得悠然,仿佛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偏偏這玩意是限量版的,還貴得很,我當時沒機會出國,便拜托別人出國時幫我買回來。”
這怎麼和宋晴口中的版本不太一樣啊,難道不是同一個模型嗎?不對啊,明明別的都對上號了。
我忍不住問,“你喜歡積木?為什麼要費盡功夫去買它?”
“不是我喜歡,隻是這個積木不一樣。”杜深笑了笑,語氣裏帶著一種神秘,“你仔細看看它有什麼特殊的?或者說,它像哪裏?”
像哪裏?不會真的是某個我見過的地方吧?難怪我看著會有那種熟悉感。我疑惑地看著模型,努力回想著,企圖找出點蛛絲馬跡。
這個院子,道路,圍牆,一眼看過去確實很眼熟。不過這樣的建築風格,似乎已有一定的年代感,不太像是歐美的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