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客廳隻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又開始難受了,楊庭的話始終如一把刀子,將我傷得體無完膚,渾身血淋淋的。
杜深手機裏那張完美到不像我的睡顏照片,現在回想起來分明有別人的影子。還有,每次親密即將行至巔峰時,他口中叫著的是晞晞還是思思?意亂情迷間,我竟然從未認真分辨過,隻記得自己不斷地沉淪……
宋晴的話,貼吧的帖子,偶遇的齊一凡,各種各樣的事情瞬間奔騰而至,想著就覺得眼前一片眩暈,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般。不隻是傷心,失望,更感覺到莫大的羞辱,在他眼裏我算什麼?
我的短暫人生裏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作何反應,去質問他還是一拍兩散,或者又有其他的選擇,我一點都想不到,於是,我逃了。
我幾乎是慌不擇路從杜家離開,身上隻有一個手機,還穿著家居拖鞋,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跑出來後,我才發現自己沒有去處,隻好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閑逛,努力忽略行人打量的目光。
我越走越彷徨,好像也迷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心裏不禁又慌又亂,到後來幹脆旁若無人地蹲在路邊哭起來。
可能我這個鬼樣子把別人都嚇壞了,愣是沒有人敢靠近我,甚至很多人選擇繞開我這個區域。
我眼前逐漸模糊,我用袖子拚命擦也擦不幹淚水,便不知所措地任由它流淌在臉上。
慢慢地蹲累了,我直接挪到路邊花叢的低矮石欄坐著,繼續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手機在兜裏響起,嚇了我一跳。但我也沒去管它,權當沒聽見,它也不知疲倦地持續響了很久。
鈴聲終於停了,我還沒安靜一會,它又響起來。我一陣煩悶,也止住了哭泣,伸手掏出手機,看也不看就強製關機了。
周圍終於安靜下來了,我稍稍滿意地把手機放回口袋。
可是我想不到自己該去哪裏,又忍不住悲從中來。我以前的生活平靜無常,情緒少有大波動,現在卻是各種滋味都嚐了個遍。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杜深。
我重重地歎了口氣,記憶力太好有時候也是一個麻煩事情。一旦遇到什麼事,大腦程序就會自動將這件事深化到某種程度,然後一遍一遍地折騰。
我不禁黯然地垂下頭,把臉埋進膝蓋裏。幸好這處還算樹木繁盛,擋住了大部分陽光,不然我早就中暑了。
隱隱約約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從附近經過,伴隨著人們的竊竊私語,我懶得抬頭,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
倒是有個小孩子許是太好奇了,音量比較大,“媽媽你看那邊有個人,怎麼坐在地上啊?”
奶聲奶氣的聲音,很好聽。隻是感覺到家長加快了腳步,催促著他快點走,嘴裏還數落著他不懂事之類的話。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直到他們漸漸遠去,我也沒有動彈。
突然,一道刺耳的刹車聲在耳邊響起,嚇了我一跳,猛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