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陰森森的,花家姐妹互相依偎在地上,花春子痛苦的仰望著,不知在想什麼,花秋子的頭埋在她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抱住她,手抓瘀了她的背也沒有感覺。也許在場的人會為他們動容,但也是僅僅的一刹那,在這古代,女子無德是才,地位如此低下,僅僅是不守婦道就要浸豬籠了,更何況是同性戀,那可不是一般的驚駭世俗呀,就是在21世紀同性戀也沒有得到社會的認可。
突然,花春子拔了花秋子頭上的一支銅質朱釵,瞬間插到她的頸部,鮮紅的血緩緩留下來,我已來不及阻止,心很沉痛,曾經我也用這樣的無奈、憤懣。令南低頭不語,他已經決定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了。
“罪有應得!”張大人狠狠發話,好像這個花春子跟他有仇似的。
嚴痕幸災樂禍在一旁,也許這是他大快人心的一刻,所謂的“情敵”消失了。
我在不停問自己,她真的罪有應得嗎?此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懦弱,我不敢有明確的想法,也許我從來不敢正麵去看待愛情吧,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血染紅了她的衣衫——花秋子為她精心縫製的華衣。花秋子感覺不對勁,急忙抬起頭。這是那麼刺眼,刺傷了花秋子的心。但這次花秋子沒有哭泣,隻是輕輕把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然後深情凝視著將要死去的花春子,一手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輕撫她的發髻,整理淩亂的青絲。
“下輩子我們再相遇,那時,你是佳人,我是才子。”花春子用盡最後一口氣對花秋子深情道,“我愛你!”
“好,我是佳人,你是才子。”花秋子認真應道。花春子安心的微笑地閉上眼睛了。
“不知廉恥!”張大人不滿道,花春子的死並不能讓他改觀或有些許的同情。嚴痕不語,眼睛裏充滿仇恨,仇視的眼光蔓延到春子遺體上。
花秋子無視身邊的人,隻是一心一意照理著花春子,小心把那朱釵給拔了出來,然後用手絹把她的脖子包紮好,打了一個她認為十分漂亮的結,看了看,滿意的笑了。
張大人想命人押花春子的屍體下去,被我阻止了,我隻能做這些,讓花秋子多陪花春子一下,她感激對我笑了笑,卻那麼淒美,上天不應如此對待這麼一個柔軟的女子!
花秋子滿足趴在花春子身上,然後閉上眼睛,清唱道,
“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複多情,君與我離去。我與君相遇斷橋,我欲與君長相知,長命無絕哀。他人羨我多嬌,唯為君展笑顏!”
淒美、空靈的弱弱的歌聲回蕩在陰涼的獄裏,有些感性的衙差偷偷落淚,恪守倫理道德的張大人時刻保持威嚴,此時臉一黑一青,連花秋子也一並痛恨上了。
花秋子的歌聲越來越弱了,我感到不對勁,猛地上前扶起花秋子,發現她的心髒位置插著剛剛那支銅釵,她的血湧了出來,與花春子的血交織著,交纏著,好像生生世世。
“請幫我照顧花子,下輩子……做牛……做馬……也報答公子。”花秋子艱難說完後斷氣了,我把她放回剛才位置。我心裏感慨萬千,不知如何表達我此時的心情,是同情,是支持,是尊重……總之我會照顧花子。
花秋子也是微笑上路的。
“哈哈……”嚴痕大笑起來,無血色的臉上,是再也受不了打擊的神情,他已經崩潰了,徹徹底底的崩潰了。他又哭又笑的,瘋癲起來,衝出牢房,沒有在理會他了……
我領了花家姐妹的屍體,然後找個安靜的鄉野之地把她們合葬了。令南無聲無息的走了。
我獨自走在小道上,眺遠深思,人生如此多難,你越想得到的東西,你越得不到,你越不想得到的東西,就算是毀天滅地也不一定如願以償。想想不久我將嫁入皇家,表麵是攀龍附鳳,十分風光,誰又能明白那深宮侯門裏的陰謀與暗算。我的人生就被一張破黃布給左右了,我沒有勇氣像她們一樣,為了愛情,豁出親情,和自己的身命。這輩子我有太多要珍惜的東西,我已經承受不住失去的痛苦,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誰算計到最後,誰有笑到最後。
“你似乎知道太多,不怕怎麼死都不知道嗎?”我殺氣一閃而過,很儒雅的說道。
“哈……閣主小友生氣了!”百裏子從一棵濃密的大樹上輕盈落下來。
“老夫多事了,隻是消息太靈通,也很好奇,京城裏又出個竹公子,四大公子變成五大公子,”百裏子撫摸他那光滑的下巴,老頑童似的說著,“就過來瞧瞧,無緣無故冒出個公子,看看究竟是啥樣的,看到這番光景,老夫不得不把影月閣的閣主與平凡公子聯想在一起,然後來確認一下,都是我們這一行,打探消息的老習慣呀!”
“百家莊百裏以內,百裏以外都是消息,本座今天算見識了。”我淺淺一笑,“百莊主更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不過在算計與想利用本座時,就要想好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百裏子感到好像被人看穿似的,在這人麵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虧他在江湖上行走幾十年載,今天卻被一個初生牛犢給鎮住,幻覺,幻覺,百裏子心裏不斷自我催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