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順理成章地遲到了。
當我頂著兩隻熊貓眼走進辦公室的時候,我的同事紛紛獻上他們最由衷的注目禮。坐在我旁邊的艾瑪悄悄走過來和我說:"剛才主管找你來的。"
我說:"什麼事?"
她說:"不知道,不過你最好還是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垂頭喪氣地站起來向蘇銘辦公室走去,聽見身後嘀咕的聲音,"她桌上不是也有電話嗎?"
是啊,我從沒說過我桌上沒電話。這些年紀快能當我媽的女人,竟然如此熱衷於我一個純情少女的八卦,真是世風日下。
我走到蘇銘辦公室跟前,敲了敲門。
透過光潔的玻璃,我看到他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衝我笑了笑。辦公時的蘇銘戴一個金邊的眼鏡。其實我並不喜歡戴金邊眼鏡的男人,可是蘇銘戴就顯得格外斯文,有點淡淡的書卷氣。
我走進去,問:"主管你找我?"
他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地說:"要不……在公司,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你還是叫我蘇銘吧。"
我說:"就這事啊?"
蘇銘說:"哦不,還有別的事情。"
我靜靜地等著他吩咐,隻見蘇主管優雅地從櫃子裏取出一套杯具遞給我,"幫我煮一杯咖啡。"
我說:"就這事啊?"
他說:"嗯,就這事。"
我指一指門外,問道:"那外麵那位……她是幹嘛的?"
蘇銘突然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琳達煮的咖啡很難喝。"
我說:"我煮的也不一定好喝。"
他說:"沒關係,去煮吧。"
我隻好端著一盤杯具走出蘇銘的辦公室。為了不過多地引人注意,我選擇一條最為迂回的道路來到咖啡間。這裏正在煮著一壺咖啡,從品相與色澤上,實在叫我分不出是誰的。我隻知道它沸騰的程度足矣讓我偷偷地倒一杯回去交差。
眼見四下無人,我連忙斟滿蘇銘的杯子,又胡亂地加了點糖奶,心滿意足地走回去。
蘇銘仍舊在看文件,隨手拿起我放到他旁邊的咖啡啜了一口,盡管他的目光並沒有從那疊打印紙上移開,但我明顯看到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我膽戰心驚地說:"我其實……其實真的不太會煮咖啡……"
他放下杯子,真摯地對我說:"很好啊。以後這個任務由你負責。"
我說:"……"
蘇銘說:"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我說:"還是咖啡那事……"
蘇銘循循善誘地安慰我說:"好了,先去工作。我有需要的時候打內線找你。"
我仔細玩味著"有需要"這三個字,訥訥地走出蘇銘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