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那天,蘇銘送我回家。
車子停到C大門口,他執意要下車,讓我陪他在學校裏麵溜達溜達。我抵死不從,學校裏但凡在三十五歲以上的人,十個有九個是我認識的。
蘇銘卻很堅持,"到操場邊上坐會就行。"
無奈之下,我領他來到C大的操場。要說我對這所學校最有感情的地方,除了小時候我們五個人玩泥巴的空地,就是這裏了。
夕陽的餘暉下,幾個學生在籃球場打球,操場上三三兩兩坐著學生情侶,時不時一個跑步的人拖著沉重地步伐越過。
蘇銘似乎有些感慨良多的意味。我們並肩在操場旁的長椅上坐下,我說你等一會,然後起身走進超市買了兩瓶水。
我把水遞給他的時候,他顯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又很快恢複正常,然後擰開瓶蓋。他說:"上學的時候,我也很愛打籃球。"
蘇銘的個子足足有一米八多,所以他愛打籃球並不足為奇,隻是無論如何我也無法將樣貌斯文,成天穿著襯衫西褲,偶爾還帶起金邊眼鏡的他,和一身髒球衣,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運動青年聯係在一起。
我低下頭,專心致誌地踢起腳下的石子。
蘇銘突然拉起我的手,我慌亂地向周圍看看,沒發現什麼相熟的麵孔。於是放心大膽地任由自己的手在他掌心握著,並且默許他的目光在我臉上肆意打量半晌。
我說:"如果讓我爸看見青天白日竟然有不知好歹的毛頭小子公然調戲他的愛女,一定打斷你的腿。"
說完,我往回抽了抽手,他就很自覺地鬆開了。
"這樣或許太急了吧,可是我想現在就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說:"是有點,咱們剛認識不到一個禮拜,我都不知道你是不已婚男子。"
蘇銘聽我這麼說,笑了笑,然後靠在椅背上,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他的一雙長腿伸出去很遠。我默默地看著他修長的身形,然後聽到他說:
"畢然,我對你是很認真的。"
我像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瞬間的灼熱過後,下一秒卻顯得那麼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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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晨,我被林蔚的電話吵醒。
她說:"收拾東西,咱們去爬山。"
我問她:"爬山啊……那收拾自己不就行了?"
林蔚擺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口氣:"在山腳下住一晚上,明天回來。哎,你在家吧?"
我說:"在。可是為什麼要住一晚上?"
她最終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住一晚上,隻是說:"二十分鍾以後陶雨家樓下集合。"
我起床梳洗罷,想了想,往背包裏裝了一身睡衣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