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還是輸了。
我剛說完開始,那四個人就已經跑沒影了。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默默地數了一百個數,然後起身準備捉他們。
一層顯然沒有容身之處,我順著沒有扶手的樓梯走上去。
二層打好了承重牆,同樣的空間被切割成數個小房間,月光照不進來,萬籟俱寂,我的耳邊隻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因為害怕,胃裏翻江倒海的,我想我要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在工地被嚇吐的人。
樓梯周圍一點光亮也沒有,我看不清腳下的路,隻好一點一點磨蹭著往前走。拐進一個房間,又從另一邊走出去。如此往複,我甚至分不清哪條路曾經走過,哪條又沒走過。
我試圖再往上走一層,可是找不到樓梯在哪。最後幹脆蹲下來,蜷縮成一團,放聲高喊,“我不玩了!你們都出來!”我喊得如此動情,卻遲遲等不到回音。
這時候我隱約聽到身後有些微不可聞的響動,我想,完了,肯定是撞鬼了。
那時我們中間流傳著一個名叫《大宇驚奇係列》的恐怖小說,此情此景不由得喚起了我對該係列小說的全部回憶,頓時覺得眼前一片昏花。
我蹲在原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使出吃奶的勁,猛地站起來,撒丫子往前跑。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於是前所未有地懷念起我家燈火通明的客廳,以及我那張柔軟的大床。
我一邊回味著我躺在床上打滾的情景,腳下一滯,飛身摔了出去。
膝蓋蹭在水泥地上,磕破了皮。
那恐怕是我八年短暫生命當中最狼狽的時刻,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出來。我真的覺得有生之年,再也沒有機會踏出這裏了。
然後我就看見一個黑影從角落閃出來,嚇得我瞬間連抽泣都忘了。我閉緊雙眼,等待著殘酷而不幸的現實降臨,卻感覺雙手被人狠狠抓住。
我偷偷抬眼,還沒看清來者何人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有些激動地聲音,“疼不疼?走,我帶你回家。”是許佑安。
我“哇”地一聲又哭出來了。
許佑安手忙腳亂地替我擦眼淚,拍著我的後背安慰我說,“沒事了,別害怕,有我在呢。”
可是我的膝蓋真的很疼。他在我也疼。
我被許佑安拉起來,他走在前麵,三拐兩拐就走到樓梯口,我在後麵拽了拽他,有點擔心地問,“林蔚他們怎麼辦?”
許佑安沒什麼好氣,衝我甩了一句,“你還有工夫管別人,先管好自己。”然後就衝著三層的方向喊了,“然然摔了一跤,我先帶她回家,你們慢慢玩兒。”他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和善,於是一路上我很識趣地一言不發,乖乖被他領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