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佑安不疾不徐地娓娓道來,全然不顧我在他麵前已經斜線三條,幾近崩潰,“如果你的同事收到的都是騷擾電話,那就說明,盜竊資料的人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報複。既然他的動機是報複,並且一定是公司內部的人,你好好想想,在公司裏得罪過什麼人……”
我打斷他,“我在公司沒得罪過任何人,還有,我將資料存到U盤以後,就從電腦上把文檔刪除了。原件我立馬就拿去銷毀了,根本不可能有機可乘。”
許佑安的話冷冷地響在我耳畔,“有常識的人都知道,從計算機上徹底刪除的文件,也是可以被還原的。”
我愣住:“啊?”
他繼續說,“你輸完資料以後,還用過電腦嗎?”
我搖搖頭,想了想又說,“我直接關機了。”
“所以,”他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你刪除的文件沒有被覆蓋,也就是說,懂技術的人,完全可以還原被你刪除的文件。”
我感到難以置信,“也就是說,問題真的出在我身上?”
許佑安切了一塊魚排放到我麵前的餐碟裏,又為自己切了一塊,“不然呢?你還是好好想想,得罪過誰吧。像你這種人,被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我義憤填膺地說:“我不會幫人數錢的!”
許佑安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會你付錢就行。”
我徹底被打敗,沉著臉吃光盤子裏的食物。
就在我們要結賬離開的時候,突然飄來了一個身影。我對這個身影有片刻的熟悉感,抬頭發現,竟然是蘇銘原來的女朋友,也就是韓蓉。可是她顯然對我沒有太多興趣,反而優雅地和我對麵的許佑安握了握手。
許佑安向我介紹說,“這是我的客戶,韓小姐。”我艱難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大,其實卻小的可憐。
隨著韓蓉的肢體動作,一陣淡雅的香水味彌漫在空氣裏。我嗅著這樣的香氣,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然後,這位無孔不入的韓小姐,就像一陣風一樣飄走了。
我這人有一個特點,就是一旦我聚精會神地思考某件事情的時候,便會格外地緊張心悸盜汗,這絕對有點更年期婦女的性征。而緊張心悸盜汗的後果就是,我要不停地跑廁所。夜半無人私語時,當我第五次踩著吱吱作響的梯子下床的時候,小雨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悲鳴。窗外一輪圓月掩映,屋內一聲鬼哭狼嚎,嚇得我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我說:“你幹嘛?”
她欲哭無淚,“我才應該問問你幹嘛,這已經是第五趟了。”
我躡手躡腳地鑽進廁所,並在關閉廁所門之前指天誓日地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為了避免食言,我索性靠著宿舍廁所的牆壁蹲下來,排風扇的轟鳴攪擾得我更加心煩意亂。我仔細思索著晚飯時許佑安的提示,卻始終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