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髦小工吹得果然很隨便,當我頂著一頭隨便的紅棕色卷發到收銀台付錢的時候,透過收銀台的玻璃看到自己的新造型,不禁淚流滿麵。但是,當我看到賬單上,小數點前麵那幾個零的時候,已經想一頭撞死在收銀台上了。
可是在如此無間道的時刻,我已經無暇顧及我實習期的工資加起來還不夠一次造型設計這種事,匆匆結了帳,一溜煙似的出了理發店。我站在馬路邊,呼吸著夾雜著汽車尾氣的新鮮空氣,隻覺一陣釋然。
回到辦公室以後,組長欲言又止地屢次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這樣的態度令我感到上班時間開小差者的慚愧,於是主動來到組長麵前,坦誠地搬出趙嵐女士,對組長說:“我媽身體不太好,我剛剛回了一趟家,給她熬中藥來的。”
組織表示理解,沒有進一步深究。我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趙嵐女士現在一定在家猛打噴嚏。對不起了母親,我真的是走投無路,將來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我隻玩了兩局紙牌,下班的時間就要到了,我邊收拾著桌麵上的雜物,然後接到了蘇銘的內線。
“晚上我還有些事情,不能送你了,下班後打個車回宿舍吧。”
我說“好”,可是心裏覺得一點都不好,簡直是大事不妙。我想起韓蓉故作靦腆地默認自己晚上有一個重要的約會,能有如此個人魅力叫韓蓉迫不及待地換一個新發色的人,除蘇銘之外不做第二人想。我越想越氣憤,剛想發一條短信質問蘇銘,突然想起早上穿幫的謊言,一下子底氣不足,猶豫再三決定,還是明天再質問好了。
下班後,我一個人落寞地走出大廈,想到蘇銘過不久就要和剛做了新發型的舊情人相會,便感到自己格外形單影隻。隻是這樣的形單影隻隻維持了五分鍾。
我站在馬路邊想要截一輛計程車,卻截到一輛本田吉普。許佑安搖下副駕駛的車窗,說:“上車。”
我乖乖地爬上車,問:“你怎麼來了?”
許佑安不答腔,盯著我的臉看,看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我說:“看什麼看。”
他說:“看你的臉好得怎麼樣了,已經沒什麼事了。”
我說:“嗯。”
他說:“還有心情去燙頭發。”
我有苦說不出,隻好答道:“嗯。”
然後車子就啟動了,我問許佑安這是要去哪。
他說回家,我“哦”了一聲,然後開始全神貫注地思索他說的回家,到底是回誰家。
當他熟稔地將車揉進我家門前的車位時,我問他,“可是……我是不是應該先跟我媽說一聲?”
許佑安自己下了車,從後備箱取出大大小小四五個禮盒。我連忙勸阻,“你拿這麼些東西幹嗎,可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