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滿篇碩大的英文字母，突然來了靈感，想起一部經典的電影《thesoundofmusic》，修女Maria就是用她特有的方式來瓦解了小朋友們的心房。我想，雖然台下這些睜著懵懂雙眼，穿著不可體又有些髒兮兮衣服的小朋友們和我素昧平生，但音樂是人類共通的語言。我可以學著修女Maria的樣子，拍著手擺出親善的樣子教他們唱那首我小時候趙嵐女士教給我的《thesoundofmusic》的主題曲。
我側過頭去給了許佑安一個眼神，他就十分會意地輕輕向後退了兩步，將講台的中心讓給我。
我清了清喉嚨站過去，望著台底下烏壓壓一片漆黑而企盼的眼睛，故作正經地說，“今天的英語課，咱們來學唱歌。”
按照我從小到大慣常的經驗來看，一般此話一出，必定奪得滿場喝彩。遙想我上小學的時候，如果哪天數學老師忽然在課堂上說，咱們今天不做應用題，全部到操場上玩砍包兒，我說不定可以當場喜極而泣。當然了，這隻是我單方麵的主觀臆斷，因為我們那位數學老師恐怕有生之年都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可是眼下的情形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因為這些小朋友們仍舊隻是定定地看著我，好像我沒有將中心思想表達清楚，於是我又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並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令人驚奇地是，他們仍舊無動於衷，揚著小臉對我翹首以盼。
沒有預期的掌聲與歡呼聲，我的心底隱隱感到一絲泄氣。
我索性放棄了博得喝彩地念頭，在尷尬地氣氛下，自己擊掌打著拍子，正了正音色兀自唱起來，“doe,adeer,afemaledeer”。
這令我倏忽想起小的時候，靠著牆壁坐在自己小小的單人床上，趙嵐女士就坐在我旁邊，一邊撫摸著我的頭發一邊不厭其煩地對我唱著，然後要求我重複。每當我唱錯了，她也不生氣，而是伸出食指來在我麵前輕輕搖晃說，“然然，不是這麼唱的，來，再重新唱一遍……”
那時候的我媽，還是一個風華正茂溫柔如水的女性，歲月在她身體和心靈上狠狠碾過，由於碾得太殘忍了，導致現在回想她過往種種，隻像是大白天裏做了一場完全不切實際的怪夢，忍不住叫人不寒而栗。
因為在不適當的時候想起了我媽，於是令我短暫的怔忪，許佑安在我身邊輕咳了一聲，好不容易將我扯回現實世界。
我又唱了一次，唱得很慢很慢，然後揮手示意大家重複。
不得不說，這種場麵真的既壯觀又氣勢恢宏，得以讓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有過類似經曆。
當整個教室都響徹著同學們清脆而嘹亮的童音，高唱著，“刀，阿爹，啊發了黴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