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許老師的篝火晚會】(7)(1 / 2)

許佑安沒什麼反應,就這麼一直把自己當成了一架剝花生的機器。眼看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了,我記得許佑安跟我說過,這裏的孩子住得都比較遠。

我從許佑安身後繞開,走到不遠處吳老師的麵前,我說吳老師,這些孩子是不是該回家了,走晚了天就要黑透了。

其實天色差不多已經黑透了。

吳老師點著頭,一隻粗糙的大手伸出來摩挲著旁邊的小男孩,“娃娃們還準備了節目。”

我連忙點頭,“好,好,先看節目。”

幾個同學圍著篝火站成一排,其中還有那個戴著紅領巾的小女孩。火焰映著一片鮮紅在胸前飄揚,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老師總會教育我們,那是烈士的鮮血染紅的。

當時覺得特不以為然,可不知為什麼此時此刻忽然有點衝動。

有句話說得特好,不是那個時代有多麼好,而是那個時候,你年輕。

對了,那個時候我年輕,還把校服上衣掖在褲子裏挺著胸脯和大肚腩屁顛屁顛地跟在許佑安身後呢。

眼看也能站在零零後麵前聽他們點頭鞠躬叫一聲畢老師好了。

幾個孩子站成一排手拉著手,戴紅領巾的小女孩腳尖點著拍子,左右看了看兩邊的人,馬尾辮在後麵一甩一甩地,喊起口號,“預備,起。”

同學們唱起了歌。我聽了老半天才聽出調來,卻差點聽得眼淚都落下來。

還是那首,“刀,阿爹,啊發了黴的爹。”他們唱得卻那麼認真。我猜他們可能還不太能夠理解歌詞的意思,因為每個人臉上肅穆的表情簡直讓我以為他們在唱“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黃河再咆哮。”

不過那都不重要,我小的時候聽這首歌,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戴紅領巾的小姑娘昂首挺胸的,站在最中央的位置,所有人裏就屬她的聲音最響亮,尖尖的,但是很清脆,一點雜質都沒有。有點像山間偶然遇見的一叢小溪,涓涓細流彙向看不見的遠方。

我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一直覺得這個小女孩很麵善。

唱到尾聲的時候,她甩一下馬尾,站出來作了一個“收”的動作。旁邊的一個小男孩沒有及時收住自己的聲音,她轉過頭去嗔怪地忘了那個小男孩一眼。

我明白了,這個小女孩,她像極了小時候的林蔚。

小的時候趙嵐女士就總當著我的麵誇林蔚,說她額頭長得特別好看,飽滿,一看這丫頭就機靈。再看看我,整個一傻大姐。

我那時候特別不服氣,差點偷偷學著林蔚的樣子也剪一個劉海出來。

從前不流行厚厚的劉海貼在腦門上,那時候都是細碎的,剛好能夠遮住眉毛的長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許佑安總喜歡伸出手來,捋一捋林蔚的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