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難道他認識她,阿蕁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溫潤而雅,眼眸銳利冷寂,一身白色有錦衣,隨風輕揚。
有些熟悉,可是她卻一時呆住,努力地回想這個少年到底是誰,她是否見過呢?難道是?
“莊……莊兒?”若不是少年那笑容裏,阿蕁仿若看到了姐姐的影子,她是絕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小姨。”莊兒激動地叫道,正要撲入阿蕁的身上,隻是突然停住,不好意思地朝著阿蕁淡淡的笑著。他果然長大了,“小姨,你怎麼會來這裏的。”
“我聞到你的味道,所以就來了。”她總不能說是自己的那兩個小鬼帶她過來的。況且她也答應過他們,不跟人提起。
“小姨,你來了就太好了。有個人日日夜夜地想要見你,可是他卻不敢來見,這些年,他派的人,每個月都會向他彙報一下小姨的情況。”莊兒興奮異常完全不知哪些話,應該說哪些話不應該說了。
隻是聽到此處,阿蕁本來欣喜的臉色驀然一變,這些年來,她也知道自己身邊跟著了些人,一直不願意露出,有時候被她發現了,那些人會消失一段時間,誰知道過一段時間又會換一些新的麵孔。
阿蕁也知道派人看著她的人,也是一翻好意,隻是她不喜歡被人盯著的感覺。就算她為了尋找三哥,走遍了許多的地方,每到一個地方,總會有人事先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一樣,衣食住行。
室內冉冉地升起著一股龍涎香的味道。一身鍛黑錦袍的男人負手而立,修長的身材映著屋外的湖光,泛著天藍的光芒。
男人的身上帶著一絲沉靜與寡然的氣息。阿蕁目光一瞬,驚愕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這些年來是誰在暗地裏保護著自己了。
“義父,小姨來了。”莊兒叫道。
男人驀然轉身,墨玉般的眼瞳映著湖水浮光,折射出與平素毫不相同的鋒芒,暗沉無底間,眸色淺淺卻譎然而且多變。讓人捉摸不透。也不敢隨意揣度。
“祁鈺哥哥。”阿蕁眸光一動,有細微的水澤在裏麵緩緩流轉。
祁鈺幽深的眸光凝視著她,倏然唇角一揚,看著女子插在發間的發簪,“以前我一直覺得他送個木頭雕刻的東西給你,不屑一顧,後來我才發現就算我送給你的是天下最名貴的玉簪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好像從阿蕁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失落的神色。難道當她看到那支發簪的時候,以為是荊少棠嗎?所以才會這麼努力地尋找過來?
“是你送給我的?”阿蕁喃喃地問道。那股失落的情緒卻也不無法掩落下去,不是三哥啊。那時她的期望,現在卻……
“不是他,所以你很失望。”祁鈺微微睨起眼眸,那絲一瞬即逝的苦苦忍耐清楚落入阿蕁的眼簾。
“當然不是。見到你,我很高興。而且莊兒都這麼大了,謝謝你替姐姐照顧他,我想姐姐在天之靈,一定會很開心的。”許久,許久,阿蕁都沒有再去找過莊兒,她不願意麵對莊兒時候,莊兒問起自己的娘親,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在天之靈?”莊兒一聽,呆愣住,看著阿蕁:“小姨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莊兒聽不懂。”
隻是莊兒不願意聽懂,祁鈺的表情也是一忡,看著阿蕁,眼底閃過一絲痛楚。“絳兒……”
“姐姐不在了。”雖然殘酷,她逃避了這麼久的事情,今天既然遇到了祁鈺與莊兒。卻是不得不說出口。
莊兒一聽,狹長的鳳眸閃過濃濃的哀傷,他突然抓住阿蕁的手臂,喃喃說道:“小姨,你騙莊兒的是不是?娘怎麼可能會死?”
雖然上官景死的消息早在五年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可是沒人告訴過他們荊絳蓉也死了,任祁鈺與莊兒也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阿蕁點點頭,“這是真的。”
她也不希望這是真的,命運如此而已。
莊兒一聽,眼神更加的絕望起來,“小姨,你隻說娘讓我跟在義父的身邊,等我長大了,她就來找我了。”可是她再也不可能來找他了。
外麵的微風陣陣,吹皺了一池的春水,花瓣滿天飛,實在是一個詩情畫意的好景色,隻是這景色裏徒然多了許多的憂傷,像一陣隱晦的氣流一般,讓四周的空氣倏然蕭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