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競天擇,優剩劣汰。這是自然法則。罐頭瓶的湧現。使匆匆忙忙的片蝦工具淘汰。片蝦工具的淘汰,又使沒船的人換上了新的生存之道——下藥。下藥,以為著蝦的興盛到衰落,在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結束。這也是一年一度的周期性惡性循環的體現。
昨晚,王家父子感覺到蝦產量的急減。就是因為有人在他們的地段內下了藥。他倆一邊起瓶一邊心疼得看著漂浮在沙岸邊的死蝦。這些乳白色的死蝦,隨著微浪的波動而滾動,有的已被空氣高溫烤紅。卷在泥沙裏。
當吃早飯的時候,王家父子才把瓶子起完。大艙裏的罐頭瓶。一層層,一排排。垛的整整齊齊,平平正正地冒出了船艙兩層來。閃亮的翡翠色玻璃圓柱體上,晃動著人影和陽光。。這是王慶方的傑作。他放下最後一個瓶子,收起了繩子和浮漂。回頭看看那個瓶不正,再擺弄一下說;“你去開船!咱往後到哪兒下瓶合適?這事可愁死我了。”王慶方抬頭看了看四野:“反正這兒是不能呆了。咱也呆不起,說話念書的兒子又得拿錢了。嗨,連個念書的學生也供不起了。水庫裏的活兒我是幹傻了,不知咋辦好了。”
好不容易幹完活兒的王蘇剛。長出一口氣。在船頭上慢慢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腿腳說:“你往一邊靠一下。小心我得過去了。”他等王慶方挪到了船的一側。他才從船頭的另一個船舷上,走鋼絲似的輕燕點水般,快速走了過去。跳進後艙抓住雙槳:“說吧,咱今晚到哪兒?你說了算。也是。這第二季度的手續費早該交了。你說他媽的劉金鎖,光知道收費。咋就不知道管管這下藥的事呢?害得咱光選地就想了一大早晨。咱掙不到錢拿什麼交費。交費交個屁。我倒看看,這藥有多厲害。”他說完。把船靠在岸邊跳下去,來到死蝦旁。
他順著沿岸,來到了能經得住腳踩的沙灘上。蹲下來心疼的細細看起這些被藥死的蝦米來。這些蝦屍在早晨,剛剛升起的金盤似太陽的烘烤下,大部分已經成紅色。還有少部分垂死的蝦米,東倒西歪地自殺式往岸上爬來。有的已經露出了脊背和長須,但還是想掙脫水似得往上爬,由於沒有了水的浮力,它的軀體顯得如此沉重。爬行的如此艱難。直到被一個個微小的細浪撲倒卷回深處。它又義無反顧往岸上爬。直到精疲力盡。被仍浪拍打而死。蝦屍在細浪的推湧中,形成了長長的紅色臭肉卷,彎彎曲曲的順著水邊向遠處延伸著。
他看著這些蝦屍,也就想起了早晨,那些蝦筒裏有的已經掉了腦袋的蝦米來。原來蝦米是這樣經不起時間的拖延。多可惜。
“你說這得浪費多少資源。這樣的人應該殺了!”
“殺了?憑什麼。這是公共資源。哦,興你捉蝦,就不興人家藥蝦啦。那些置辦不起船的就得餓死唄。你說,要是有足夠的土地種,誰還來受這罪。這不是土地被水淹了,實在沒辦法嗎。咱村沒遷時,光村南蘆葦水灘地就有上千畝呢,村北就有兩千畝水澆地。誰還顧上了這個。這會可好,被攆到山梁上,肚子都吃不飽。不下水填補點經費咋辦?”
“可他們也不該這麼浪費糟蹋資源吧,我看至少得浪費好幾百斤吧。這如果都是鮮活著話得賣多少錢。就拿每斤一塊錢算。”
“幾百斤?三四萬斤都不放過。你想想,這整個水岸,溝溝岔岔。彎彎曲曲轉一圈得多長,恐怕每一尺得收攏一斤蝦吧,你算算。你不信,你可以捂攏一尺長試試,夠不夠一斤。”王慶方滿有把握地抽著煙葉說。
王蘇剛果然,卷起袖口。在約一尺左右的長度內。把蝦捂攏到一堆:“夠了夠了至多不少。要不說像這號人。抓一個殺一個也不冤枉,也決不能手軟。像劉金鎖這樣隻知道收費不管藥蝦的也包括在內。可惜咱不是官。嗯——它媽的臭死了。”王蘇剛捂攏完後,捧起來,掂量一下,又甩掉。不由地聞了聞手罵道。
“對嘍。咱不是官,咱隻是平民百姓。隻要把咱們往後怎麼掙錢想好就行了。咱一天掙不到錢,就得沒錢花。就得受憋便。,是不是?還是過回來想想怎麼捉蝦吧。”王慶方說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坐到船頭卷起第三支煙來。
“過去在水庫裏的往事你也知道?”
“那當然,搬遷時我都十來歲了。麻麻乎乎記得差不多。等有了時間再給你講過去的事。咱這回往哪走?這是才最當緊的。”
“你問我,我問誰?你指哪我上哪兒,全聽你的。哎,。唉,要不咱到西扇上試試?你不說,那晚西扇上的閆秋蘭,捉的蝦,是誰庫裏最好的蝦嗎?咱也到哪試試?再說,說不定偷網賊就在西扇上呢。”王蘇剛似乎想起了什麼興致勃勃的說。因為他一直懷疑,自己的網具就在西扇上,被人用著呢。因為王誌芳曾經含沙射影的說過嗎。
“什麼西扇?不不,俗話說的好,‘寧走十裏路,不蹚半裏水’。這船上的載貨。誰敢渡過這十幾來裏水路。我不敢,你看看這船。”一聽說到西扇上,王慶方把頭搖的像撥郎鼓。
王蘇剛低頭看看。離船舷隻有十來公分高的水麵,再看看遙遠的西扇,心裏也有些發怵可嘴卻不怵:“行,怎麼不行,看來還是我說了不算,還是你說吧。”
“你那是廢話,等於沒說。這樣吧。既然西河頭蝦肥。咱們就遠離村莊。躲開毒蝦人。到北河頭上試試,興許那的蝦也不錯。就這麼定了。走回家吃飯。下午往北!”王慶方恍然大悟。立刻下令。
主意決定,他倆才高高興興的回家了。
傍晚。農民放下手中農活,從田間地頭回到水邊變成漁者。他們父子駕起小船直奔自己固已定的位置。
王家父子。從華嶺頭往北,順著水岸,穿過三溝兩岔,來到李家莊以南的北河頭。
宛若玻璃似的水麵上。西側倒映著綠茵茵的樹木山嶺。中央覆蓋著絢麗的晚霞。各種大小船隻,像蜂團般在玻璃麵上滑行。船來梭往,熙熙攘攘。他們互相打著招呼,互相喊著長著點眼,看別重複壓住了。倒著走的是下大眼網的船。側著走的是下白條和鯽魚網的船。下白條網的人蹲在船頭迅速將網送到水中出,任憑船的瞬間速飛。遠處下鯽魚網的卻不同,他們站在遠處的船頭,看不見手中的絲網。隻見一手高舉。一手在低處一撴一送,宛若彎弓射大雕。再遠處的,看著不是船。放佛是在水裏漂浮著一條條小小木棍,人卻是木棍上的枝杈。更看不出是後退還是前進來。捉蝦的還是以用瓶的為多數,下地龍的甚少。雖然紛紛攘攘的漁船,就在各自編製著發財夢的同時,在畫卷上劃出了無數條橫縱雜痕。這些交織在一起的雜痕,依然還是被水麵的色彩斑斕的風貌所包容。
蝦船有的順岸下的是長蛇陣,有的是向西橫衝河槽。衝向河槽的是好幾條船,同時並行。兩船間保持平行狀態。否則將苦不堪言。也有的為了省事,居然肆意在水中下成一個碩大的大圓圈。首尾相距不過二十米。這樣,倒完蝦時省去好多回來路。但它依然有麻煩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