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長煙抿嘴一笑,對著麵前的人微微點頭。理了理鬥篷,轉身離去。心蓮輕輕福身,抬眸目送著樂長煙消失在風雪之中。
寒風夾雜著雪花肆意的吹著,心蓮眼中留著不可明細的深意,拂袖而去。不知怎麼,又覺著今日的寒風又冷上了幾分。
樂長煙踏進房中,一股暖意上頭。寒冷就像水一樣悄無聲息的從腳下流走,讓人不知不覺。“小姐,剛備好的茶。先喝了暖暖身子吧。”翦香步履輕盈,將手中茶杯放至桌麵上,輕扶著樂長煙坐下。樂長煙小抿一口,口中傳來的溫熱讓全身上下都逐漸暖和起來。在寒冷的冬季能喝上一杯熱茶,也屬暢宜。
“紅袖,研磨。”樂長煙突起念想,起身往書房走去,看著攤開在桌麵上的白紙,玉指輕拂過紙上,沒有一絲從指尖傳來的雜紋。“小姐想寫什麼字?還是想作畫?”一旁挑袖研墨的紅袖看著樂長煙遲遲停筆想什麼的時候,自作主張的問到。
樂長煙明眸微動,嘴角輕揚。輕拿起筆時落時起,墨如水般時粗時細,變化無一。那毛筆像是在樂長煙手中著了法一樣,讓樂長煙如魚得水的在紙上任意灑墨。紅袖和翦香在一旁看著樂長煙的一筆一畫,一柱香的時間,一副粉荷出水圖就呈現在紅袖和翦香的麵前。
翦香眼前一亮,雙眸看過畫上的每一處地方,看著紙上粉荷栩栩如生,像是寒風一吹,它也微微一動的景象。不禁讚歎道:“小姐真是巧手。這荷花跟奴婢在夏日看到的荷花都差不多一樣呢。”
樂長煙深知這翦香不是在恭維她,因為在這府中的丫鬟裏,翦香是最直性子的一人,所以,也談不上恭維一事。看著畫上的粉荷,想著剛剛心蓮的那一番話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刹那間恍若世間。
“小姐,老夫人就要回來了。這迎塵禮我們還沒準備好呢。”紅袖在一旁說道。隻有五天了,樂長煙還沒有備好禮物。若是要趕時間送省時日的禮物給老夫人的話,那老夫人對樂長煙的好感就大大降低不少。這一想,紅袖有些擔憂的看著樂長煙。聽聞紅袖一言,心中也思索起來這個問題,自言自語道:“說得也是。可是要送些什麼給老夫人呢?”
樂長煙緩緩閉眸,眼前一黑。老夫人一直信佛拜佛,若是要討老夫人歡心的話,光是送佛類之物是萬萬不夠的,新意才是最重要的。房中一片寂靜,隻聽得風雪刮過窗欞呼呼作響。“小姐,奴婢有事要說。”睜開眼,樂長煙轉頭看向翦香,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那日奴婢去西街閑逛的時候看到一背柴火賣的小販,起初奴婢還沒在意,可他從我身邊過路的時候我細眼一瞧,他身上背的一塊木竟然是沉香木!奴婢一想沉香木可難求,不想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就上前去與他說賣木的事。”翦香繪聲繪色的說事情的開始,又頓口歇言看著麵前兩人。“翦香,這沉香木可是千金難求。你哪來的這麼多錢?”紅袖滿臉的狐疑,上下打量著翦香,眼角蘊開了一層笑意道:“難不成是你去賣身得來的錢?想不到你還挺值錢的。”翦香剛開始的一臉得意瞬間冷了下來,臉頰上微紅,眸中有些怒氣,插腰瞪著紅袖:“紅袖!你什麼意思!”看著翦香氣急敗壞的樣子,紅袖眼角的笑意更加重了幾分。沒有其他嗜好的紅袖卻特別喜歡逗弄翦香。翦香剛才的話紅袖沒做多理會,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翦香平息了心中的憤怒,看向一旁自顧喝茶的樂長煙。雖然麵上沒有變化還是常態般的清冷樣,可那似水明眸中可是藏不住的笑意。翦香清了清嗓,又是一臉的得意樣:“奴婢還以為那小販會說多大的價錢,可沒想到,他竟然隻要三個銅板。當時我就糊塗了,可仔細一想,原來他是不知道這是價值千金的沉香木!我可高興壞了,本來想立馬給他三個銅板,可一想這樣不好。於是給了他六個銅板!看吧,我是多麼聰明有善心的人。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取笑我。”說完,有意的向紅袖看去。可是翦香卻不知道,那位賣柴火的小販一路上卻一直笑翦香,認為她是大傻子,竟然會用六個銅板買一塊木頭!
翦香身為將府的丫鬟,在一些重大場合幫忙著收禮的時候還是見過價值千金的沉香木的,自然是不會看走眼。樂長煙喝一口茶,細細想著。以前還認為這翦香性子太直以後會壞事,可現在,樂長煙可改變了這個想法。
“原來如此。翦香,你去把你尋來的沉香木拿去京都最好的木雕師那裏去。叫他在四日之內刻一尊佛像,還有帶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翦香仔細聽完樂長煙說的每一句話,微微點頭,向樂長煙福身,轉身走出了門。
“小姐,奴婢想還有一事要做才行。”巧立在旁的紅袖目送翦香出門後,向樂長煙說道。樂長煙沒有說話,紅袖自說起來:“光是這佛珠佛像的話,意圖雖好,但實在是沒有用。奴婢出生的地方乃是香料盛產的地方,奴婢自然也是耳濡目染。”紅袖沒有把話說全,因為她自知樂長煙是知道她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果不其然,樂長煙淡然一說:“就照你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