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木,怎麼會這樣,南兒明明都已經醒過來了,朕不過轉身倒杯茶水的功夫,她怎麼又暈過去了?”軒轅昶洪的語氣裏滿是隱忍的怒氣。望眼欲穿地盼了半個月,榻上的人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了,誰知連囫圇話都還沒說上幾句便又昏過去了。
“皇上,微臣已經為娘娘診過脈,血脈不暢,恐怕是因為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再次陷入昏厥。綠娥已經將藥煎好,為娘娘灌下之後應該很快就會見好了,”司徒木小心翼翼地說道。雖然他來皇宮的時間算不得長,但待在皇上身邊的日子也不短了,他還是頭一回看見皇上如此明顯地表現出對一個人的關心,看來這位南答應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啊。
半月前,天牢裏囚著的罪妃李氏也被皇上賜了毒酒,司徒木本以為有關鬧陽花案的一切總算是過去了。經過這段日子的仔細考量,他總算是說服了自己安心聽命於皇上的調遣,無論是明裏還是暗裏。於是罪妃李氏的死訊傳到他耳朵裏的時候,他並未像想象中那般愧疚。
都是皇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犧牲品罷了,誰又有那個資格去可憐誰。
清靜的日子並未過多久,皇上便急召他去為皇宮裏的擷虹堂為一位從前從未聽說過的南答應看診。司徒木當時也並未覺得有何不妥,自李家與皇甫家傾倒之後,連累了後宮一大批與之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妃嬪也跟著遭了秧,後宮中的嬪妃一時間竟是所剩無幾。
皇上不日便下令在全國範圍內進行選秀,冷清了沒幾天的後宮一下子又被塞得滿滿當當。司徒木見過的卻並不多,畢竟他是專門給人瞧病的太醫,也不大可能人人都排著隊生病等著給他瞧。不過半月有餘,他聞所未聞的嬪妃那可是數不勝數。
接了皇上的吩咐,司徒木便背著藥箱急急忙忙地朝著擷虹堂趕去。這座宮殿是皇宮裏唯一一個距離皇上的養心殿也不遠,卻又被一處小樹林隔出了一方清靜的地方。據太醫院裏的老人說,先皇過世沒有幾日,這座宮殿裏住著的娘娘便因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自皇上登基之後這擷虹堂就一直空著,皇上並未將其賜給任何一個嬪妃居住,哪怕是曾經寵冠後宮的李氏。
沒想到皇上竟然將這麼寶貝的地方不聲不響地賜給了一位答應,司徒木站在宮殿門口仔細整了整儀容。如此看來,這位娘娘的位份現在雖然還隻是品級不高的答應,但居然能夠得到皇上青眼住在這裏,生了病還能勞駕皇上命令自己前來看診,尋常的娘娘可是沒有這等待遇的。依著如此勢頭發展下去,日後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自己一定小心些伺候。
一邊如是想一邊走上前去叩響了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便有人前來開門,門後站著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宮女,不知怎的,司徒木居然莫名其妙覺得她有些眼熟。
“我是太醫司徒木,奉皇上之命前來給南答應娘娘看診,”強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司徒木先開口自報家門。
“司徒大人,您可算是來了,我家娘娘已經昏迷數日了,您快進來給看看吧,”那小丫鬟聽了他的話,臉上的表情再不複之前的疏離,趕忙將他往裏迎去。
司徒木跟著她一路穿堂過殿,他不經意間注意到一個細節,這擷虹堂的院子裏種了許多花,但大致看下來分為兩種,正在盛放的是各色臘梅,還未發芽的依稀看著像是秋芙蓉。
步履匆匆地行至一個房間門口,小宮女將他領了進去,甫一進門,一陣暖香撲麵而來,卻聞不到一絲焦炭之氣,看來這房間裏燃的是上好的銀屑炭,不僅沒有嗆鼻的氣味,還天然自帶一股馨香。
“司徒大人,皇上吩咐了,治病要緊,不必太過顧及皇宮裏那些規矩,我家娘娘已經昏迷了好幾日,皇上也跟著心焦,您快給看看吧!”小宮女一麵說一麵將他領進裏間,穿過一道拱門之後,一個蒙著芙蓉色帳幔的床榻赫然映入眼簾。
“娘娘,微臣多有得罪,還萬望您不要怪罪!”雖然皇上已經許他可以暫時不顧太醫不得擅進後宮嬪妃寢殿的規矩,但那榻上躺著的畢竟是皇上的妃子,再加上皇上此時也並不在場。雖然陷入昏迷的娘娘恐怕也聽不到他說話,規矩還是做全為好。
“大人,您快去給娘娘看看吧,”小宮女見他遲遲不上前去,忍不住開口催到。
司徒木站直身子,將身上的藥箱遞給那個小宮女,這才走至榻邊前去看診。隻漫不經心地瞧了一眼榻上娘娘的容貌,便當即將他驚得愣在原地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