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們說皇上是個很好的人,是珠兒膽子太小了,您千萬不要生氣,”珠兒見皇上和顏悅色的樣子也漸漸地放下了戒備,忽而想起嬤嬤之前教給自己的規矩應當是要給皇上跪地磕頭行禮的,這才驚覺自己還在榻上,又手忙腳亂地下了地,“咚”的一聲磕了個響頭,“珠兒叩見皇上!”
“哎喲,”軒轅昶洪聽了那動靜都覺得自己的頭一陣劇痛,“使這麼大的力氣做什麼,傻姑娘也不知道個輕重!趕緊起來,快回榻上躺好了蓋嚴實了,這都什麼時節了你就隻穿這麼一點兒,不冷嗎?”
珠兒這才意識到自己上身隻著了一件肚兜,外麵披著一件聊勝於無的透明紗衣,這才趕忙慌亂地上了榻,用錦被將自己嚴絲合縫地裹了起來,低聲地為自己辯解道,“是嬤嬤讓珠兒這麼穿的,嬤嬤說皇上就喜歡這樣子的女子。”
軒轅昶洪聞言哈哈大笑,“哪個嬤嬤這麼跟你說的?簡直是敗壞朕的名聲,這要是傳出去了全天晟的人不都得以為他們九五之尊的皇帝就是個大色鬼了嗎?”
珠兒的臉色變了變,“皇上,珠兒不是這個意思,嬤嬤也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是天晟朝最優秀的男子,自然值得所有女子傾心。”
“你這個小丫頭倒是很會說話,”軒轅昶洪微微收斂了笑意,“放心睡吧,朕是不會碰你的,明日便會有人把你送出宮去,朕會吩咐人將從青樓裏將你的賣身契贖出來,以後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找個好人家嫁了。還有一點,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忘掉,絕對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不然到時候連朕也保不來了你,”軒轅昶洪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欲離開。
平日裏這種情況下,為了給母後多留幾分麵子他一般都會再多待一會兒,可自他踏入這道門以來,就有一股燥熱自下腹湧向四肢百骸。一開始他並沒有將這種異常放在心上,隻想著是因為晚膳食用的補湯所致。可與這女子獨處的時間越久,他便越發覺得神智有些不太清楚,腦子裏竟然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催促著他上前去與榻上躺著的女子行管鮑之交。這太不尋常了,來不及思索其中的緣由,一心隻想著先離開方為上策。
未待榻上的女子回話,軒轅昶洪便急匆匆地朝著房門的方向走去,誰知用力推了幾下房門居然紋絲未動,仿佛是被人從外麵上了鎖。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是中了圈套,可究竟是誰居然有這個膽子來對自己下這個手?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答案,一個他寧死也不願意去相信的答案。
“小梅子!小梅子!來人啊!放朕出去!快給朕開門!”軒轅昶洪在房裏歇斯底裏的大喊著,可卻始終也沒人給過他半句回應,原本還懷著些許希望覺得這一切可能都隻是一個誤會的一顆心也徹底冷透了。
是了,這偌大的皇宮裏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如此對待自己?而自己現在深陷龍潭虎穴,他身邊的人恐怕早就被支走了,今夜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前來將他解救出這個困境。
軒轅昶洪絕望了,那一股無名的燥熱快將他僅存的理智焚燒殆盡,渾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叫囂著疼痛,那種得不到宣泄的渴望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膨脹至炸裂。
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已經不記太清楚,他心裏明白自己定然是被人下了春藥,藥效發作之後他的大腦早已不受自己控製。
在破曉時分,他總算是清醒了。發覺自己正倚著門坐在地上,左臂及雙手都隱隱作痛,而那個名喚珠兒的女子正瑟縮在榻上的錦被裏,瞪大雙眼望惶然地著自己。
整個屋子裏一片混亂,桌上的茶壺茶杯碎了一地,榻上懸著的紗幔也被人扯下扔至一旁,珠兒頭發淩亂,一副受到驚嚇的神色。軒轅昶洪的眼神緩慢地掃過這間屋子裏的角角落落,可目光所及的每一處都讓他的心越來越涼。最後在與珠兒對視的時候,他竟然心虛地別過了頭去。
他真的做了對不起芙兒的事情,一想到這一點軒轅昶洪便如同一隻被人戳中了心口的猛獸一般發起狂來,將視線裏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地掃在了地上。
瓷器玉器碎裂的聲音更是火上澆油,軒轅昶洪的心裏第一次有了恨的感覺。
過去這些年來,無論是在什麼時候,哪怕是在他極其厭惡受人鉗製的挫敗感卻又不得不對人言聽計從的時候,哪怕是在他明明隻想將一整顆心完完整整地交於一個女子手中卻又不得不被迫納了無數嬪妃的時候,哪怕是在他分明傾心於芙兒卻又不得不為親手為自己的真心以謊言蒙上一層塵埃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恨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