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長離溫軟的聲音讓落雪心神一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之後才帶著幾分尷尬地應道:“恢複的還算不錯,至少沒有感染的趨勢,隻要好好用藥應該很快就能愈合了。”
“那就好。”聽了落雪的話,子書長離長長舒了一口氣,片刻之後才微微眯了下眼,接著說道:“你們倆快帶著那個小婢女一起先去吃點東西,然後輪著休息一會,我守著她就好。”
說完句話,子書長離便徑直走進了山洞,沒給兩個人任何反駁的機會。
不過兩個人心下微微一轉也能明白,子書長離一方麵是心疼白玉瑄,若是別人來照看她,怕是子書長離自己也不放心。另一方麵,也是心疼兩個人忙了這麼久,特別是落雪,昨夜一夜未睡,都幫著子書長離一起來照看白玉瑄了。想明白這些,兩個人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跟在子書長離身後,一起走了進去。
許是昨天一夜一直處於高燒昏睡之中,此時的白玉瑄精神還算不錯,子書長離進來的時候,她正趴在枕頭上靜靜地發呆。
而子書長離似乎也沒有打擾她的意思,而是放輕了腳步走到石板那裏,輕輕地坐在白玉瑄身邊,想著她什麼時候反應過來了再跟她說話。
白玉瑄雖然不及他們都是練家子出身,可是重生之後時刻緊崩的神經還是讓她本能地反應了過來,輕輕轉過頭正對上子書長離帶著幾分恬淡地眉眼,麵上一僵,默默地轉過頭,卻沒有再說話。
連白玉瑄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看到子書長離如此溫和的眉眼的時候,心下的跳動會那麼厲害,甚至有一瞬間,白玉瑄帶著幾分少女的春、心。可是白玉瑄寧可相信這隻是自己的錯覺,微微閉上眼,前世衛承宇親手宛下自己雙眼的一幕,又在眼前一閃而過,身體本能地抖動了一下。
原來隻要想想前世那些刻進骨髓中的疼痛,白玉瑄還是會反應過來,虛無縹緲的愛情,今生她怕是不會再輕易相信,更不會輕易交出自己的真心。
子書長離就坐在白玉瑄身邊,雖然看不透她的心思,可是她身體帶著幾分畏懼的抖動,子書長離全部看在眼裏。這一刻,子書長離心底的懷疑不由又一次浮上心頭,這樣一個淡漠中帶著幾分冷血的小姑娘,當真隻有十五歲嗎?子書長離不明白,可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問出口,不然怕是會引起白玉瑄的排斥甚至說是厭惡。
心下略一沉吟,子書長離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了?要不要喊落雪過來幫你再看看?”
子書長離本來是想直接自己做決定,讓落雪過來幫著白玉瑄看一看,不管是自己緊張過度也好,其它的也罷,隻要落雪說了白玉瑄沒事,子書長離的心才能真正放下來。
可是轉念再一想,白玉瑄是個極有主意的人,若是自己自作主張,怕是會讓白玉瑄本能的排斥。所以考慮再三之後,子書長離這才決定問過白玉瑄自己的意思。
而聽了子書長離的話,白玉瑄麵上微微恍惚了一下,隻是她背對著子書長離,所以這一幕未落在子書長離眼中。
自重生之後便極為多疑的白玉瑄,自然是聽出來了子書長離話裏話外的不同。在她的記憶中,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之後,遇到過的這些男人,哪怕是打心眼裏關心自己的,更多的時候,都是直接替自己做了決定,從來沒遇到過一個人,還會考慮著她的意思。
子書長離問得如此小心翼翼,想來不過就是不想駁了白玉瑄自己的意思,到底還是顧慮到自己的感受。想到這裏,白玉瑄隻覺得鼻子帶著幾分難忍的酸澀,可是忍了忍,終還是讓自己歸於平靜。
這世上容易感動自己的東西或是人,都太多太多了。前世的自己就是因為沒抵擋得住這些感動與溫暖,所以才落得那樣的下場,雖然白玉瑄自己也明白,這樣的想法過於偏執,可是與其堅定的還去相信別人,最後傷到自己。還不如就這樣,一開始大家便如君子般淡然相處,也免了日後有意無意的傷害。
想到這裏,白玉瑄輕輕抿了下嘴唇,淺淺地說了一句:“不礙事的,許是累了吧,躺會就好了。你昨天也一夜沒睡,快去歇著吧,我這裏不用守著了,剛上了藥一會再休息一下,想來傷口會很快好的。”
聽到白玉瑄如此說,子書長離唇角扯起一抹苦澀地笑意,寂寞無聲。白玉瑄的抗拒之意極為明顯,可是子書長離卻不想就此放棄,隻是考慮到若是自己表現的太激進,再惹得白玉瑄更為嚴重的抗拒。權衡之下,子書長離隻是輕輕歎了口氣道:“那你先歇會,我就在邊上守著,若是覺得不舒服了,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