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在鮮有人去往的鏡湖,前些天才在射園內交手,並引發兩大武仙之戰的訫惠公主卿漪妃雪和善晉少君恒殤不夜,又一次相遇了。
過了好半響,驚愣在水中的卿漪妃雪才回過神來。
向後退了一步,她暗暗將右手隱藏到身後,麵對著這個交手過一次的“敵人”,氣劍魅魘完全進入備戰狀態,她忽然發現,竟怎麼也無法將之收回體內。
雖然內心震驚異常,但卿漪妃雪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她隻是看著對麵善晉少君臉上的血色閻羅麵具,緩緩皺起纖秀的眉。
在跨入水中之前,她有扯掉了自己的麵紗,所以現在她完全沒有了遮掩的容顏就那樣完完全全的顯露在這個冰冷的少年眼中,這令卿漪妃雪的心中莫名劃過一絲不自然。
冰寒了語氣,她向著岸邊人冷淡的言道:“還以為是誰鬼鬼祟祟的想要偷襲本公主,沒想到是少君殿下,再過一會便是宮禁時分,殿下您此時還未出宮,反而行遊鏡湖,可真是好興致……”
真是見鬼了,經過那天射園比拚內勁後,她可是實實在在的知道了自己和這閻羅少君的武力差距,自此後,最不想單獨遇上的,就是他了!
而現在,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對麵的閻羅少君如卿漪妃雪預想的一般,根本不回話,就好像多說一個字都會內傷一般,正當卿漪妃雪露出一絲鄙夷神色,啟唇想說他裝什麼裝的時候,墨藍色長袍修衣下擺輕動,在卿漪妃雪愕然的注視下,黑色錦緞料子,上繡血色麒麟的錦靴一步踏出,穩穩的站立在水麵上,被輕觸的湖麵蕩起絕美的漣漪,一圈一圈延伸向站在鏡湖中央位置的卿漪妃雪腳下。
武入仙級,踏水而行。
“你……”卿漪妃雪萬分震驚的看著悠然立於水麵上的黑衣少君,不覺又向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這是什麼情況?
印象中那冷酷無情的閻羅少君,比之北疆葛洛國很多皇族子弟更多了天生的嚴謹自律,這樣一個冰山般漠寒的人,她從未預想過有一天會看見他在夕陽照耀下的鏡湖上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傍晚的風帶著微涼的濕意吹拂地流連著,墨藍色的修衣,伴隨著少年輕緩的腳步,略微有些百褶紋路的裙裾迤儷出華美的弧度,少年墨色流雲般直垂至腰後的長發在黑色的紗織廣袖上摩挲出極輕極輕的沙沙輕響,卿漪妃雪聽的分明,所以他每走近一步,她就莫名的想要後退一步,但血脈中屬於卿漪一族的驕傲,硬生生支撐著她站在原地,沒有絲毫動搖。
這個少年是極度危險的,從還是嬰孩時期,第一次見到童稚時候的他,卿漪妃雪便知曉了。
不自覺的咬住了下嘴唇,卿漪妃雪眯起琥珀色眼眸,警惕的看著少年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一米處,然後止住了腳步。
真是好笑的一副情景,超凡級的她有些狼狽的站在水中,雙腳和被放下的裙擺都濕透透,而武仙級的他,踏於湖上,滴水不沾,幹淨清澈的從容淡漠。
看著閻羅少年靜靜望著自己,依舊絲毫沒有要言語的模樣,片刻之後,卿漪妃雪泄氣般的垂首,鬱悶的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好吧好吧,我知道少君殿下惜字如金,跟你比沉默那是找死,所以還是我來說話吧,看樣子少君殿下是吃過了晚飯準備在這鏡湖賞一下夕陽,順便消化一下,我這就離開這裏,給少君殿下空出一片清幽之地……”
佯裝擺了擺手,其實是想要將氣劍魅魘收入手中,可是該死的是,以往很順利的收複行為,現在卻完全的失靈了。
無奈何,卿漪妃雪隻能止住雙手的晃動,決定先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再去找一下煙旒,煙旒一定能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於是,她微微低了低頭,起步向前走去。
當然,她的行走路線是一路斜著的,如果成功的話,她就能從麵前這個危險的閻羅少君身周繞過去,然後安全的離開。
事實證明,想法是美好的,而結果是殘酷的。
就在她剛要安全的繞過杵在麵前之人時,紗織廣袖輕微的聲響映入耳內,下一刻,她猛然止住腳步,一下子抬起頭來,正正的看著瞬間靜靜擋在自己麵前之人。
這一次,他就站在她麵前隻隔半個手臂的距離,全身散發漆黑與靜怡的冷漠,隱有微藍的眼瞳中,沉寂的眸光涼薄如冰,不帶一絲情緒。
混蛋的!欺負人也不能這樣吧?!
卿漪妃雪怒視著身上散發冷酷氣息,明顯一副不讓自己離開模樣的攔路者,心中原本僅存的一絲絲膽怯,終於被怒火狂燒殆盡,狠狠握緊了拳頭,她忍無可忍的向著麵前之人言道:“少君殿下,你既不說話又不讓我離開,到底是何原因?!難道以武仙級欺負我一個超凡級的小女孩,你就不覺得羞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