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灌了一記“獅王之力”,又硬生生的喝了一瓶子的“石化之水”……
他自己撲騰撲騰的居然爬上了椅背,膝蓋跪在椅子上,雙手扒在椅背上——什麼王室威儀、貴族禮儀的都讓它見亡靈去吧!
然後一隻藍汪汪的大眼珠子盯著那個銀白的身影就再也移不開了!
洛蘭傻乎乎的看著雷域越走越近,傻乎乎的露出兩排閃亮閃亮的白牙,笑得神清氣爽精神十足,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又一次成了晚宴的焦點——某種不良嗜好兼花癡的焦點……
茜茜好笑的用腳尖踢了踢洛蘭的小腿:“喂,你不是動不了麼?”
洛蘭聽見了,但是沒聽懂,頭都沒回,含含糊糊的“唔唔”了兩聲算作回答,他全副精神都放在雷域身上了!
雷域一路繃著臉走過來,寒氣越開越足,臉也越來越黑,他不習慣自己被所有人盯著看,非常不習慣!他一直覺得被人發現的時候就應該是動手殺人的時候,即使是這麼多年下來已經逐漸習慣讓自己暴露在人前,可是現在這種“暴露”還是忍不住的讓他感到不爽!非常的不爽!
他也知道九成九是他新換的這身衣服出了問題,然而怎麼辦?都已經走出來了,都已經走到這了,都已經被洛蘭看到了!總不能讓他現在向後轉找個犄角旮旯再換下來吧!
主要是洛蘭已經看到他了!看著洛蘭那種眼神,雷域實在是狠不下心再去換一遍。
而且關鍵是洛蘭身上那件和自己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的銀白——其實回去換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別說隻是在這個長到沒有盡頭一樣的大廳裏走個來回,就是讓他在洛蘭的地獄火上走個來回都無所謂——他隻是不像換,單純的不想換,不願意換,不舍得換!
然而不換的後果,就是他要硬著頭皮頂著那些讓人渾身發毛的眼光走到自家公爵大人身邊去!
按照雷域的想法,隻要他走過去了,再怎麼引人矚目也會被洛蘭的光芒遮蓋下去,不厚道一點說,就是所有人的矛頭都會對準身份更加顯貴的吉謝爾大公,而他就可以輕輕鬆鬆的做回那個陪襯。
雷域剛剛走近,就被洛蘭一把撈住了手腕,喜恭恭的窩在掌心裏,笑得見牙不見眼——他沒想到,他是真沒想到,雷域居然會帶著這身衣服,居然還會在無人逼迫的情況下自主的穿上它!
這可是白色的呀白色的!
雷域不動聲色的把洛蘭從椅子裏挖出來,轉個方向,再平平穩穩的放回去——明明臉都白了,抓著他腕子的手一直在抖,脖頸上掙出了一層的細汗,居然也不覺得難受不覺得累……
然後雷域心裏不由得就靜了下來,那些外放的煞氣一點一點的收斂回來。
就像他預料到的那樣,洛蘭的舉動幫他隔絕了一切評頭論足的審視的目光,而且從那隻湛藍色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由衷的驚訝和欣喜,讓雷域突然就覺得,其實白色的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至少不比黑色差……
這一段路走的,雷域覺得慢,洛蘭覺得慢,可是實際上卻一點都不慢——雷域的步速在那兒擺著呢,平日裏橫穿大廳也要不了幾次呼吸的時間,更別說今天他心中忐忑走得更快了些……
所以直到這時候穆羅才從抽氣的狀態中緩過勁兒來,喃喃的感慨了一句:“光明神在上!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西斯特和茜茜,麵對著“白衣騎士”試探著叫了一聲:“雷域?”
雷域頓了一下,隨即點頭答應:“穆羅大人。”
洛蘭敏銳的感覺到雷域的胳膊僵了一下,趕緊手上用力,安慰的拉了拉他,又回過頭凶狠的瞪了穆羅一眼:“幹什麼!”
穆羅毫不客氣的瞪回來,嘀嘀咕咕的念叨了幾句“天理何在”,然後拉起自己的衣領低頭嗅了嗅,一臉悲痛的招呼西斯特:“你還有備用的禮服沒有?借我換換去!”又神神叨叨的嘀咕:“失誤,太失誤了!一定不能讓艾琳娜看見……”
西斯特仰天翻了個白眼:“我的禮服可還掛著帝都城防軍的章銜呢,城主大人您穿了是不是自貶身價暫且不談,要是引起混亂那算你的還是算我的!”然後西斯特又拍拍茜茜的小蠻腰一臉悠然得意:“我們家茜茜看重的是內在美,就不會……呃,茜茜?茜茜!?”
西斯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懊喪,早知道他打死都不該幫著洛蘭弄這套禮服出來!就算弄出來,也應該隻做小號的不做大號的!
茜茜用手肘戳了戳西斯特的腰眼,不回頭,隻是把身子向後仰了仰,小嘴貼著西斯特的耳畔讚歎道:“真不錯!”
西斯特心中警鈴大振,陰陰的開口:“哪裏不錯?”
話說那個雷域穿黑衣的時候冷的像漫漫長夜,穿白衣的時候就算是變成皚皚白雪,他也照樣是冷的,冷得能把人凍成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