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塊錢——不多。咱給鐵牛媳婦不沾親不帶故的,你三哥一說買房子,鐵牛媳婦二話沒說就答應了,是個通情達理的好人。”羅青海略帶一絲疲倦地坐在椅子上,從嘴裏拔出煙袋,慢條斯理地說道。
“爹,兩萬塊錢還不多?現在蓋這麼一處房子也用不完。這個老娘們整天沒事盤算的就是錢!錢!錢!爹,我看算啦,這房子咱不要了。幹脆俺弟兄5個動手蓋,不出1個月準能蓋起來,蓋得比她的還好看,比她的還漂亮。也用不著給她說那些好話!”兩萬塊錢,父親還說不多,留根看不下去了,呼地站起來說完,又呼地坐下了。
嘎嘣脆響的兩萬塊錢,是發根讓他送去的,原本不應該有絲毫的猶豫遞到鐵牛媳婦手裏。當時,他看了又看,點了又點,就是舍不得。因為這厚厚的一遝子錢裏也有他流血流汗掙來的,不容易。最後,帶著不願割舍的痛苦塞給她拔腿走了。到現在,在他心中仍存有如同丟失的可惜和遺憾。一想起來,他就有說不出的氣憤和懊惱。
“你三哥和你大哥商量過了,不是不想蓋房子。這蓋房子不是個易事兒,三天兩天能蓋起來。再說,開飯店圖的是好地方。鐵牛媳婦這處宅子正好靠路邊,來往的人多,適合開飯店。”
“是啊。你爹說的對,現在蓋房子是不容易,興師動眾的一家人跟著忙活。你三哥的意思是,蓋房子不趕趟了,才拿定主意買鐵牛媳婦的房子。兩萬塊錢不算多,換了別人家比這還要貴呢。”坐在羅青海身旁的羅大媽,看著兒子還是打心眼裏不樂意,和藹地又解釋了幾句。
錢都已經給了人家,還說這些有啥用!留根梗了梗脖子不吭聲了,發根又接著剛才的話說道:
“爹,現在缺的就是桌子、椅子、櫃台,還有賣煙酒糖茶的貨架。我考慮了一下,打這些東西用木料不少,咱家又沒有,不好辦。”
“趕集買,怕是來不及了。”羅青海有所思考地說。
“是。買來木料,還不知道做活的木匠們有空沒空,現挨號,3天5天做不出來。這樣就耽誤咱的事了。”
此話有理,沒人插言。
“爹,您看這樣行嗎,”發根略一思索,主意有了,“縣城不是有木器廠嘛,咱不如求他們幫忙,把咱要的這些東西畫個圖形,寫上尺寸,去那裏定做。那裏木料全,木匠多,技術高,價格也合理。咱再托個熟人,給木器廠的領導說說,咱急著用,照顧一下,不過兩天肯定能做出來。誤不了事。”
一家人都覺得是個好辦法,眉開眼笑了。
“三哥,家裏的事你來操辦。明兒,我去縣木器廠跑一趟,看看他們能不能幫咱這個忙。”一直倚在裏間門口的文清,興致勃勃地說道。
“對。文清去再合適不過了。二柱正好有摩托車,認識的人又多。叫他馱著你,一袋煙的工夫準辦妥了。”張鳳雲看了文清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文清臉微微一紅,沒說話。
“這有啥不好意思的。二柱又不是外人,用一下他的摩托車有啥?是親戚才張這個嘴呢,不是親戚給都不用!不就是燒點油嘛,又不是騎一次騎壞了,扒層皮,掉快肉,豆腐掉在灰窩裏——吹不裏打不裏。再者說了,你三哥不是叫他給咱進貨——跑堂嘛,現在叫他幫忙和以後叫他幫忙都是一回事。早晚都一樣。”苗巧雲把話接過來,滔滔不絕一陣譏誚,話裏話外還流露出用你是應該,不用你就拉倒的無所謂。不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