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1 / 2)

天空永遠都是一片灰蒙蒙,一條暗暗流淌的河流穿過冥界的平原,這就是忘川河。河上跨著一座被歲月侵蝕了的古橋,它就叫奈何橋。奈何橋,路途遙,一步三裏任逍遙,忘川河,千年舍,人麵不舍徒奈何。

忘川河畔,佇立著那塊三生石,而我隻是三生石旁的一朵彼岸花。

我觀望著一個個靈魂從這裏經過,我看著一對對情侶在這裏許下三生三世。

在這裏我生活了九千年,目睹了很多那些所謂的情情愛愛。

九千年前,我的心早已係在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上,他總是淡淡的,帶著點點憂傷,我不知道,為何他是那麼冷漠。  是他將我種在忘川河邊,讓我最靠近三生石,他告訴我,我叫彼岸花。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總是對我說。

幾千年後,三生石旁的一朵彼岸花幻化作人形,她是冥界的第一個彼岸花妖,也是最後一個。

我總是一襲紅衣,行走在黃泉路上,望著一個個匆匆的身影,心裏升起一絲絲落寞。

我已經活了九千年,又好像不止。

那抹白色身影,一直在心頭繚繞。

慢慢地,我開始想離開冥界,去尋找那一抹身影。

於是,我背著冥王,偷偷離開了冥界。

這裏是人界,我舉起袖子擋住毒辣的太陽,可是陽光曬在我的身軀上仍有一絲絲的刺痛。我彈指,令烏雲遮住太陽,很快天空中開始撒著蒙蒙細雨。

我站在雨中望著紛紛逃竄的人們,享受著雨水的洗禮。

不經意間,一把白色的油傘遮在了我的頭上,我回頭,愣住,那是我夢寐以求的身影。

“姑娘,怎麼一個人站在雨中,會生病的。”他這樣對我說,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話。我笑了,笑著望著他。

“我喜歡雨水。”我說。這是我第一次用人類的語言同人類對話,“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你聽說過嗎?”我問他。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隻是淡淡的重複了一遍,而後皺了皺眉頭,用他白色的衣襟試著我臉上流下來的雨水,問我:“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

我望著他,眨了眨眼睛,綻著惑人的笑容,說道:“我叫……我沒有名字,沒有家。”我看見了他驚訝的表情。

他想了想,對我說道:“那……你來我家吧。”我點了點頭,跟上他的步伐。

我跨進他家的院子裏,院子不大,卻盛開著各種各樣的花。院子裏各種各樣的花朵迎著雨水綻放,而我最先看到的是我的同類——彼岸花。隻有一盆,她孤獨地挺立在不起眼的角落,無花,無葉……

他說他最愛的就是這朵花,沒有為什麼。

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這花的花期很短,通常隻有一根莖獨自在空蕩蕩的花盆中。

慢慢地雨停了,我看到一個女子從房內進入花園,她走到他的身旁,溫柔仔細地擦著他額上的雨水,他對她笑了。

心裏,仿佛有一滴冰涼的液滴滑下,很涼,很涼……

我站在原地,望著他們。

很快女子注意到了紅衣的我,她問我叫什麼名字,他回答說:“他是我在街上遇到的無家可歸的弱女子,沒有名字……”未等他說完,我打斷他,對女子開口說道:“我,叫彼岸花。”

她並未責怪他,也未為難我,僅僅隻是上前擦了擦我臉頰上的雨水,問了我一句:“可以叫你花兒嗎?”

我沒有點頭,亦沒有搖頭。

夜晚,我一個人坐在窗前,我望著窗外的那一對所謂有情人,心裏一陣心寒,我不知該怎樣發泄,他們的言語一句不落地傳入我的耳中。

“素辰,我們以後要和小花兒一起生活了嗎?”她叫他素辰,而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淑兒,花兒是不可能和我們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她該有她的生活,即使她什麼也不知道。”他對她的淑兒說。

“可是,素辰,為什麼我總感覺她留在這裏有什麼目的呢?”

“淑兒,不要多想,我相信她。”

我冷冷的望著窗外的身影,不知道要想些什麼,亦不知該做些什麼。

我想,我的生命來源於他,縱使得不到他的愛,那麼永遠守在他身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