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臉色一暗,抬眼望著大奶奶,情急之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倒是她們身後突然閃出一個玲瓏剔透的姑娘來,身著一襲淺黃色的拖地綢裙,腰間別著橙色的係帶,襯得是肌膚賽雪。顧盼間風姿卓越,笑意輕輕掛在眉梢。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微微一動,流蘇便輕輕搖曳。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這張相,分明就跟喬書亭和四奶奶有五分的相似。杜迎藍微微皺眉,想了起來,這女子原是喬莊的八小姐,喬書亭的妹妹—喬書瑾。
朱唇輕啟,銀鈴般的聲音響起,“大娘說笑了,紫薇閣的月錢都是經了大娘手出來的,短了少了自然您最是清楚。大娘這般公正,怎麼會短了哪個院子的月錢呢?”輕輕鬆鬆一句話,便把問題都推到了大奶奶的身上,果然聰明。杜迎藍望著喬書瑾眸子裏麵閃著的精光,似乎能想到平素別房姨太太為難的時候,她應該是擋下了不少吧?
“就是嘛,大姐向來公正。怎麼會短了你們紫薇閣的月錢?”二奶奶秋月容笑吟吟的搖著手裏的蒲扇,嘴角勾起笑意。
大奶奶向來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但是脾氣也厲害的很。上個月她才因為克扣了紫薇閣的月錢,被喬老爺罰去佛堂吃齋念佛半個月。現在舊事重提,自然一肚子的火。她望著一邊的二奶奶,一肚子的火好像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既然二妹這麼說,想來是你們薔薇閣的月錢豐厚著呢。前陣子在佛堂裏麵吃齋,才發現那些桌案椅子都壞了。今後半年,薔薇閣的月錢用度個月縮減二十兩,用來換新的案椅,也算是行善積德了吧。”
二奶奶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全黑,她氣悶的哼了一聲,卻不敢公然頂嘴。
望著她們鬥嘴,喬書瑾鬆了鬆眉頭,“再說了,大娘,這個小丫鬟也不是我們紫薇閣的人啊。”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杜迎藍的身上。她低著腦袋,正思索著對策,卻聽見耳邊響起了大奶奶的聲音,“把頭抬起來!”
杜迎藍怔了一瞬,最終還是緩緩的將頭抬了起來。
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臉上轉了轉。那身子纖巧削細,麵凝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雖然一身粗布的儒裙,但在這華麗的服侍中更是顯得格外的奪目鮮潤。
除了喬書亭之外,所有人的反映都是驚人的一致。就連向來自視容貌無雙的二奶奶也情不自禁的輕讚,“喬莊何時有了這麼個絕色了?”
杜迎藍的靈魂雖然已經活了二十五年,但是被一大群人用這般驚豔的眼神望著,她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投向她的眼神有驚豔,有好奇,但是更多的卻是妒意。這張臉招來的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就在杜迎藍手心有些冒汗的時候,突然響起來的一個熱切的聲音,替她回答了剛才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