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原本熱熱鬧鬧的昱王府就變得清冷起來。

那風姿卓越的風流王爺邋裏邋遢的倚在門口;那被人稱為傻子的大少爺臥病在場,直到現在沒有醒來;

而那個向來就是在金陵橫行霸道的世子爺,卻在昱王妃死後的第二天,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瘋子。

“難道這一切就是我柳如醇的報應嗎?”柳如醇守著空蕩蕩的靈堂,絲毫沒有顧及的坐在昱王府門口的門檻之上。發髻淩亂,麵色憔悴,與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昱王爺相去甚遠,“即便是報應,為何不報應在我的身上,為何要報應在我身邊的人身上?纖素,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恨了我一輩子,即便是做鬼也不願意放過我?”

遠遠的,在街道的拐角處,閃出了兩個人影,傲然矗立在長街的盡頭。

喬書亭輕輕的將手搭在杜迎藍的肩頭,“一切都是命,你無需太多介懷。”

杜迎藍眸光忽閃,望著柳如醇那般落魄的樣子卻還在抱怨,心底竟是五味雜陳,一股酸澀湧上來,竟是讓她說不出話來。半響之後,她才扭頭倚進了喬書亭的懷裏,“即便是我再怎麼不願,我還是她的女兒,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今日來看他最後一眼,權當是來倒個別吧。”說完這話,她才牽著喬書亭的手,毅然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所有的事情,似乎就在這一刻告了一個段落。杜迎藍在養好身子之後,便不想再待在金陵。這個地方是全國最繁華的地方,但是世人卻隻看見它光鮮亮麗的一麵,卻沒有看見它裏麵那肮髒不堪的一麵。

相對於生活來說,杜迎藍還是希望簡單一點好。於是在自己身子裏麵的餘毒清除了之後,又休養了幾日,她便與迎厚敦說要離開金陵,回到寧安城。因為那裏才是給她第二次生命的地方,哪裏雖然少不了要動一些腦筋,但至少不用在這裏活的那麼累。

迎厚敦也沒有勉強她,在親眼目睹了花若晨和柳清眸殞命的場景,似乎再多的仇恨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了。就像是杜迎藍告訴自己的那句話,生活需得向前看,而不是向後看。

臨行時分,頗多的不舍。

迎厚敦將杜迎藍一行人送到了城門口,在他們準備上馬車的時候,杜迎藍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問道,“舅舅,您這個年歲了,可曾想過成家立業?”

這一席話讓迎厚敦老臉一紅,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都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談那些做什麼?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們嗎?”

杜迎藍搖頭笑道,“子女晚輩跟能夠相敬如賓,白頭偕老的人可不是一個概念。”

迎厚敦那張黑臉又紅了幾分,隻知道傻笑個不停。

杜迎藍搖搖頭,自己這個舅舅卻是個剛直之人,但是卻也遲鈍的急。真是難為了別人竟這麼數十年如一日的等著他。她嬉笑著湊到迎厚敦的身邊,“舅舅甭著急,這人選啊,我都給你訂好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呐!”話說著,她又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同樣漲紅雙頰的安若凝,便笑著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