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會摸摸身邊的茅草,想像著蘭兒姐姐的樣子,想像著另一個世界的生活。不知道蘭兒姐姐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我有點想她。可是,每當我努力回憶蘭兒姐姐的時候,我的腦袋裏卻隻剩下一片空白。
腦海裏反反複複出現的,就隻有那個白衣的小姑娘,還有,一片茂密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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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與往常一樣,我站在大街上仔細地看了看。我需要找一個相對明顯一點的位置,但是又不能妨礙別人走路。我向著最近的街角走了過去。然後,回身把草席破碗擺好,再往臉上多抹點土,蘸點水在眼睛周圍,老老實實的在地上跪好。
太陽開始偏西了。跪了大半天,腿有些發麻,我忍不住向後靠了靠。微微抬起頭,天空顯得格外陰沉,大片大片的雲聚集在一起,慢慢的變成了血紅色,有些嚇人。破敗腐朽的氣息夾雜著陣陣的腥臭,在整條街上肆虐。我用力的甩了甩頭,可還是有些昏昏欲睡。
一陣幽香襲來,我不由打了個激靈。奇怪,印象中我對香粉好像不怎麼過敏。
“阿月!”
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紫色的長袍有些顫抖。一股熟悉的氣息蔓延開來。
心頭仿佛有千層大石,壓得我無法呼吸。握緊了拳頭,沒來由的一陣刺痛,咬著牙慢慢地弓下了身子。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衣服的料子很好,一定是位很有錢的公子,他也會像之前的那些人那樣,給我很多吃的東西,或者是錢吧。想到這裏,我忍著疼痛,顫顫巍巍地拿起那隻破碗,試探地挨近了那一抹高貴的紫色。
“阿月,你不認識我了?!你抬頭看看,是我啊!”
聲音顯得十分急促。
我茫然的抬起頭,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紫色長袍微垂於地,不曾沾染一分塵土。長發垂肩,隻簡單的綰了一束,正中斜斜的插了一根墨色的玉簪。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少了一分浩然正氣,更添一分隨性與淡然。
輕風拂過,白色的長發飄散開來,竟讓人有些不自覺地想要拜倒。
隻是,為何這般驚世駭俗的麵容,卻流淌著一頭白發。想到此處,陣陣撕痛湧上心頭,竟生出了幾分憐惜。朦朧中,似有什麼碎片從腦中劃過,一閃而逝。急切的想要抓住,卻終究不知所蹤。
手指輕顫,手臂微微抬起。可最後,還是垂了下來。此時,那一抹紫色顯得有些刺眼。我閉上雙眼,頭埋的更低了。
劍眉微簇。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四目相對,不知所措。
“你,可以跟我走嗎?”
“我……”腦中一片空白。
未及我回應,大個子幾步躥到身側,挑釁的看了看他。一把抓起我的手,順勢往身邊一帶,我不由得重重的跌入了他的懷中。
冷不防撞上龐大的身軀,痛得我眼淚直流。奮力掙紮,怎奈身單力薄。幾番折騰,不過是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了幾道紅紅的印痕。我生氣地看著他,他卻不以為然的繼續將我禁錮在他的雙臂之中,不得動彈。
雙眸輕顫。
一股強大的氣流憑空而起,大個子生生的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遠處的草堆上,不省人事。
我驚恐的抬起頭。
先前那副悠然自得麵容,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雙眼寒光乍現,仿佛要將世人灰飛煙滅。心頭一窒,不由自主地有些畏懼。我默默地向後退了退,身體抵著冰冷的牆角,慢慢地僵硬起來。
感覺到我的害怕,他似乎也有些尷尬。伸出寬大的手掌,輕拂著我的頭,淡淡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揚,長長的睫毛蒙上了一層霧氣。先前的陰冷一掃而光,柔和的光芒自身後散開,寬大的手掌移至麵前。
“跟我走吧。不會再挨餓,不會再挨凍,也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我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濕潤,猶豫的看著白皙的手指發呆。
“唉,怎麼還是這麼笨。”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握緊了我的手。
陣陣暖意自手中傳來,讓人有些依戀。
“以後你的名字是‘蓮靈月’,記住了嗎?”
“蓮靈月?”
默默地念了一遍,我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