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和馬漢連忙把路舟背到度假村裏早已準備好的一間屋子,放在床上躺下來,捶背的捶背,按摩的按摩。
見路舟還醒不過來,王超急了,在路舟的人中上胡亂地掐著,過了好久,一口氣才從路舟喉嚨裏呼嚕呼嚕地喘出來,馬漢輕輕撫摸著路舟的胸部,盡量讓他的氣喘得順暢些。
又過了幾分鍾,一陣哀傷的呻吟從路舟嘴裏傳出,接著一顆顆豆子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滾出來,“哇”的一聲,路舟突然大哭起來,哭聲很悲傷,痛徹心扉,周圍的遊客紛紛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王超和馬漢瞪了一眼,把門反鎖上,遊客不好意思退了回去。
路舟一直哭著,嘴裏一直叫著沈冰的名字,王超和馬漢不知道如何安慰,徑直在一旁暗自垂淚。
又過了半個小時,路舟突然翻身下床,王超馬漢忙上前阻止,路舟紅著雙眼,一聲嗬斥:“滾開!”便打開門,踉踉蹌蹌向沈冰的墳墓走去。
兩人不敢再攔,隻好跟在後麵。
來到墓碑前,路舟坐下來,抱著石碑,一邊撫摸,一邊痛哭起來。
王超和馬漢遠遠站著,不敢近前。
路舟一直抱著石碑,額頭貼在碑麵上,哽咽著,嘴裏不停念叨著沈冰的名字,說著許多話。
眼看天漸漸黑下來,大山的初冬已非常冷,路舟絲毫沒有走的意思,王超大膽過來欲把他扶起來,路舟卻平靜地說,你們先去吧,他再坐一會。
兩人也不敢離開,坐得遠遠的,抽起了煙。
氣溫越來越低,兩人冷得直打哆嗦,王超回去取了三件大衣,把一件披在路舟的身上。
到深夜十二點,路舟仍然抱著石碑,像一個雕塑。
王超和馬漢肚子餓得像打鼓,但強忍著,怕大哥萬一出個什麼事。
快到天亮的時候,他倆實在有點熬不住,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墓碑前空無一人,路舟沒有了蹤影。
兩人四處尋找,一邊找一邊大喊路舟的名字,就是沒有回音。
鎮上的人聽說路舟失蹤了,附近山裏、森林裏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見。
最後金書記說別找了,他相信路舟不會想不通尋短見,這幾年路舟風雨坎坷,什麼磨難都經曆過來了,他會跨過這個坎的,他可能躲在哪個地方想安靜一下,一定會回來的。
金書記估計得沒錯,此刻,路舟已躺在秋寡婦的炕上,渾身燒得像一疙瘩碳,發著高燒,嘴裏胡亂喊著沈冰的名字。
秋寡婦把濕毛巾放在路舟的額頭上正在降溫,同時把他的衣服脫得精光,並用棉球蘸著酒擦拭著路舟的腋窩、大腿根部、腳心,這是鄉裏人退燒的土辦法,用這種方法降體溫來得快,效果好,屢試不爽。
秋寡婦看到路舟的大腿山一片一片的疤痕,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她估計來了,一定是植皮用掉了皮膚,她心疼的要死,這孩子命真苦,自從來到龍泉後,劫難一個接一個,首先差點被流氓打死,後來被陷害又差點進了監獄,去銀州後又吃了許多苦,現在剛娶了媳婦,媳婦卻被一場大火燒死。而新媳婦沈冰跟他一樣,像是一個根上結的一對苦瓜,被田少德欺負得差點丟了命,後來命運轉過來,總算好了,又被一場大火燒死。
想到這裏,秋寡婦不由自主地嗚嗚咽咽哭起來。
路舟是天麻麻亮的時候來的,當時門被敲得啪啪響,嚇了秋寡婦一跳,她養得大花狗幾乎要掙斷鐵鏈狂吠,秋寡婦大聲問了幾聲是誰,但沒有回音。
無奈,秋寡婦隻好開門看個究竟,沒想剛開門,一個身影直挺挺倒進來,躺在地上,秋寡婦驚叫一聲,幾乎被嚇昏過去,半天才看清楚是路舟,便連忙硬拉帶拽地弄到炕上,一摸額頭,燙得像一團火,便立即實施人工降溫。
路舟出事秋寡婦是知道的,她很想去醫院看看,但又怕別人說三道四,最後隻好打消了念頭,聽說新娘沈冰被燒死了,她也暗暗哭了一鼻子,她知道路舟和沈冰的感情很深,路舟把沈冰愛得死去活來,最後在新婚之
夜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她也替路舟傷感。
後來她曉得路舟被肖梅帶到澳洲去做整容手術,她忐忑的心才稍微安穩了些,每天晚上她都默默祈禱路舟能夠早日康複,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