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寫的全是雲家如今狀況,雲府一行人已經到了南邊,途中有家仆逃竄被抓,讓官差給處理了,更有經不住路途顛簸的,死死傷傷。
雲書縝身子扛住了,但精神上所受打擊不淺,整個人混混沌沌的憔悴不堪;從未吃苦的雲臨風整個人瘦脫了形,兩次重病,幸而保住小命。
秦氏身子弱些,但毅力不輸男兒,為了保護雲絮兒,再苦也咬牙堅持住了。
雲臨風最令人側目的一點是路途再累仍不忘護著雲絮兒,有了些人樣,加上秦氏的細心照顧和最好的都緊著她,雲絮兒挺了過來。雲書縝覺得愧對年幼的四女兒,亦上心愛護。
雲綰容一路看下來,幾乎能想象到一行人是如何的艱辛酸楚。
雲陳氏吃不了苦,在半路上裝病裝痛甚至裝死直到最後逃脫了隊伍,不知官差們是有心還是無意,沒去管她。
正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雲書縝沒想到陪他到最後的不是結發妻子,而是一直被她忽略的秦氏。
雲綰容看完信久久不做聲,雖然雲家遭難了,但她在意的人都還好好的,她心裏那塊石頭終於放下。
信中說奴仆下人被發賣了,雲書縝等人在南邊不起名的破落漁村安定下來。
雲綰容看完信,又望望殿內齊璟琛的方向,最終苦笑。
秦氏和雲絮兒的情況沾了大半部分內容,顯然皇上有心遂她的意。
她想要的、她所擔心的,皇上都一清二楚,如今也如了她的願一一告知。
雲綰容突然如鯁在喉,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
“高公公,那日皇上扔進柳湖的信,他看過?”雲綰容最後問起高德忠來。
高德忠搖頭:“老奴不知,雲小主,您還在怪皇上當日的舉動?”
“不怪,是我太偏執了。”雲綰容雙眸波光閃動。
“既然不怪,雲小主為何還對那信念念不忘?”高德忠語重心長道:“老奴當日聽說皇上要告知您雲府消息也是驚詫無比,老奴不曾想皇上一直留心著。”
也許皇上此舉上心的不是因為雲家,而是雲婕妤您罷?
雲綰容心口滋味說不出的複雜,她認定皇上不會鬆口的,所以當初使勁的強。一個月後她漸漸想開猶豫著要不要服軟,皇上便將她想要的呈到她眼前。
那種感覺,好像一個大人偏偏學小孩鬧著要吃糖,後來別人給了,自己突然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幾分慚愧。
“雲小主,再過會皇上又該吃藥了,您先進去罷?”高德忠輕聲道。
雲綰容臉色複雜地抿抿嘴,將信封塞進袖中便進去了。
齊璟琛醒後,雲綰容沒問起那封信的事情,齊璟琛也不提,兩人約好似的不說它。
齊璟琛敏感地發覺雲綰容行事比之前上心了,瞬間狐疑地質問:“雲婕妤是不是有話想跟朕說?”
“啊?沒有啊。”雲綰容抬頭,揚起個笑容。
“朕瞧你像做賊心虛?”齊璟琛眯眼打量。
雲綰容笑容一僵,皇上,你眼睛真毒!若讓她立馬承認這月來她的錯,雲綰容做不到,於是另外坦言道:“皇上病了,妾身脫不了幹係,所以內心有一點點小糾結。”